上元節(jié)的晚宴,姜膤放了把大火,將永昭宮連同自己的命運燒得一干二凈。
這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等被撲滅的時候,原本金碧輝煌的殿宇已成一片殘垣,滿地狼藉,濃烈的焦味嗆人口鼻。
“膤兒……”不等宮人上前,白封啟跌跌撞撞地沖進廢墟,一根一根扒開冒煙的柱子,那雙有如軟玉的手被燙地破了多處,他各處看著,目光一寸寸搜尋,嘴里不停地喊著,“膤兒……膤兒……”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只要沒見到人,她就沒死。
從前廳翻到寢殿,最后,他在墻角處尋到一具黑漆漆的骨架。霎時,他心口一空,那點奢求的希望轟然碎裂。
“膤兒……”他崩潰般地跪在地上,顫著雙手抱起骨架,緊緊抱在懷里,“你不是恨我么,就這么走了?我害得你家破人亡,還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如今卻活得好好的,什么報應都沒遭……”他發(fā)狠地說著,說到哭腔漸濃,“你不是有仇必報么,為何不來取我的命,你來取我的命啊……”
帝王跪著,誰敢站著,在場眾人紛紛跪下,齊聲道:“請皇上節(jié)哀?!?br/>
孫昌跪得最近,回憶往日種種頓覺眼眶酸澀,無聲無息地吐出一口氣。
“啟兒……”趙循瑤搭著雁嬤嬤的手走近,怔怔地望向白封啟,他坐在那里,仿佛一尊殘垣里破損的雕像,雷打不動,那身明黃色的龍袍熏滿灰塵,他的額頭靜靜抵著骨架,似與戀人正說著悄悄話一般。
畢竟是親生兒子,他如此,她又怎會不心疼。
真沒想到,姜膤會用這樣的方式離開。她一死,皎月國的國運便是滅了。
從第一任帝后起,到她這任,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誰都不知該如何做。按理,不久后各地的災害便會四起。
“白菜,新鮮的白菜……”道上吆喝聲嘈雜,來往人也多。姜膤抱著黑貓獨自前行,用一塊長布巾將頭發(fā)和臉蒙住,只露一雙眼睛。
拱辰街街頭有家懸壺醫(yī)館,坐鎮(zhèn)大夫曾在宮內任御醫(yī)一職,加之診金低廉,每日看病的人不在少數(shù)。
她進門時,紀瑩瑩忙著抓藥,邵于亭在給人把脈。
“你按曲池穴,手臂自然會發(fā)麻,不是什么病?!彼眯Φ溃嫔贤钢鴰追譄o奈,眸光轉動間恰好對上姜膤?!肮媚飦砟盟??”邵于亭起身走向她,神色如常,“隨我去后堂。”
“嗯?!苯}應聲,跟他進入后堂。
后堂的簾子一放下,邵于亭開口便問:“姜姑娘,昨晚的事我聽說了,你是不是打算離開都城?”
“還給你?!苯}放下黑貓,直截了當?shù)乇砻髁藖硪?,“我想請你替我做一張□□?!?br/>
“好。”邵于亭應下,轉身行至一格藥柜前,麻利地從里頭取出面皮。
“喵……”黑貓伏在軟墊子上,靜靜看著兩人。
片刻后,紀瑩瑩掀開布簾,“相公?!彼酥椟c進來,眸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姜膤,秀氣的眉毛直直往上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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