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zhuǎn)玉盤。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
中秋家宴,皇后特意安排在露天的絳綾閣舉行,此處清幽靜謐,抬頭見月,四周都是碧水環(huán)繞,便讓升平歌舞韻味悠長,人員往來全靠蓮舟,別有一番意境。
“今年朕將你留在身邊過節(jié),想來,靖北候身邊便蕭瑟了些。這也怨不得朕,誰讓他不隨你一同前來?”距離晚上的宮宴還早,永泰帝便宣了蕭穆祖到乾清宮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會天。
“能在京中過節(jié),是陛下天恩。家父也想回京面圣,奈何北境......”。蕭穆祖欲言又止,北境的形勢,皇帝也是了然如胸的,無須他多加贅述。
楚更還在黃河治水的時候,靖北候就上了折子,言今年漠北韃子們有些異動,到了秋冬季節(jié),韃子糧草緊缺,恐怕會南下劫掠,因此只能戍守邊境,片刻也不敢松懈。
“嗯。中原安寧,都是北境的戰(zhàn)士辛苦戍邊換來的。靖北候忠勇可嘉,勞苦功高哇。你在京中也已半個多月了,這京城中的風土人情,與北境不一樣吧?”永泰帝與年輕人聊起天來,一點架子都沒有,就像老朋友聊天一般,蕭穆祖愈發(fā)覺得他和藹可親。
“是,京中風物,自然是一派繁華景象。這也是陛下這些年來勵精圖治,才能國泰民安!”蕭穆祖與皇帝對答起來,有禮有節(jié),分寸也把握地十分得體,哪里有一點傳言中登徒浪蕩的樣子。
“好啊,靖北候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有你們替朕戍守北境,朕就放心了。朕本意,也想今年給你指婚,不過未曾與靖北候商量,也先來聽聽你的自己的想法?!?br/>
??刀肆诵缕愕牟韬鸵恍└恻c果子進來,正要往永泰帝案上送,皇帝擺擺手道:“先讓穆祖嘗嘗?!?br/>
“是”。福康轉(zhuǎn)過身去,先將吃食奉到了蕭穆祖面前。
“微臣多謝皇上厚愛。能得陛下指婚,是微臣莫大榮幸,但憑陛下做主!”蕭穆祖連忙跪地致謝,說出來的話毫不失分寸。
“嗯,聽說你來京這些日子,見了不少人?皇后對孩子們的婚事啊,也總是操心,之前還跟朕提起過,想要朕將輔國公府的嫡女、皇后的內(nèi)侄女許配給你呢?,F(xiàn)在的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朕倒是并未當即答應。今日,特意來問問你的意思?!苯K于說到了重點。
世家之間聯(lián)姻,從來沒有那么簡單,每一次聯(lián)姻都是一次實力的互補與消長。更何況是靖北候的嫡子選婦?靖北候戍守北境,手握重兵,雖然遠在漠北之地,但一舉一動都牽涉朝堂。
“陛下果真是想聽微臣的想法?”靖北候府一向超然于朝廷爭斗之外,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若不是因為蕭穆祖到了適婚的年紀,被有心的人看上的話,本不欲卷入晉王和太子的爭斗之中來。
“嗯......若是你不愿意,朕絕不勉強。若是你有中意的姑娘,朕也樂意成全?!庇捞┑壅\懇的點點頭。蕭穆祖對于婚姻的選擇,背后其實就代表著靖北候府在朝堂中的態(tài)度了。
“臣啟陛下:自臣入京以來,也曾私下與一些朝臣幕僚宴飲游樂。以臣所見,晉王殿下和輔國公府多次對臣示好,全因覬覦臣父手中兵權,非但對臣拉攏利誘,更欲以姻親之好捆綁利用,臣雖不敢強辭,心中實為不恥。更何況,臣也曾耳聞,安小姐她......似乎一直心有所屬?若果然如此,臣實不愿強人所難!”
“嗯......”永泰帝贊賞地點了點頭,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了。蕭穆祖所說的,倒是與皇帝掌握到的情況沒有出入。
蕭穆祖表面上在與朝臣們交往之中左右逢源,其實心里卻很拎得清楚。手握兵權而卷入奪嫡之爭,對于靖北候府并不是什么好事。一個不小心,恐怕連今上都容不下他們了。
“那,太子呢?”輔國公府有意拉攏靖北候,太子,也未必沒有這個想法。
“太子?聽聞太子殿下在東宮中深居簡出,除了上次在晉王婚宴上遠遠瞧見,臣倒是還沒有這個榮幸,與太子殿下一見?!?br/>
“在大相國寺,也沒有嗎?”蕭穆祖在大相國寺聽經(jīng)的那一回,秦婉婉也出現(xiàn)在了那里。皇帝只是拿不住,秦婉婉是不是太子派過去,與蕭穆祖接頭的。
“在大相國寺?臣當時是遇見了晉王妃和安小姐她們一行?!笔捘伦嫒鐚嵶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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