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村長在燈下吸旱煙，想到今天死去的九人，不由得頭疼。
楚人美一事，他隱隱察覺出不對，可眾口難調(diào)，且通奸這等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處理。
夜風(fēng)從窗戶的縫隙中吹來，帶入一股濕潤的氣息，村長盯著煤油燈的火焰，嘆息一聲，心想冤有頭債有主，楚人美既然已殺了卜萬田和他那些朋友，想必怨氣已消……
若是怨氣未消，最先遭難的應(yīng)該是她侄子。
村長心安理得，至于祁肆，楚人美和他無仇無怨，死了是運(yùn)氣不好，活著是運(yùn)氣好。
他拿煙桿敲了敲桌子，抖掉煙灰，拄著拐杖緩緩站起，想要熄滅煤油燈，卻在俯身時瞥見窗戶口一閃而過的黑影。
隨后響起了微弱的窸窸窣窣聲。
……就像是衣服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村長死死地盯著窗口處的縫隙，試圖從那一片黑暗中看出些什么。
那聲音愈響愈大，緩緩地靠近了窗戶，發(fā)出聲音的物體似乎也趴上了窗戶下的土墻，一點一點地向上挪動。
村長嗅見了些許的腐臭味和泥土的氣息，那些氣味從窗戶的縫隙中灌進(jìn)屋中，氣勢洶洶，幾乎令人窒息。
從窗戶下的縫隙處緩緩地冒出來楚人美的臉。
慘白的、只有三個黑洞的臉。
村長駭了一跳，后退一步，再凝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縫隙處空無一物。
方才所見的臉，恍若幻覺。
村長驚疑不定，正猶豫著是否該上前，后頸卻傳來一股涼意。
似乎是有人在后面吹氣一般。
他僵在原地，握著拐杖，緩緩回頭，對上了剛才看見的臉。
楚人美仍舊穿著她那身藏藍(lán)色的衣裳，長發(fā)過肩，近在咫尺。
村長眼睜睜地看著從楚人美黑洞般的口中低落的血液落到他手上，并順著拐杖緩緩滑下，在地面上留下黑色的痕跡。
“楚、楚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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