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這種探望命官之事不需要他親自去做，大多由皇叔代理?；适宸乐?，不想讓他與臣子過多親近，但這次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竟會讓他同去。
六年未見，她一定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吧？
元衡蜷起手，再次掀開的眸子里隱有暗光浮動。
他沒有別的期待，只想再見她一面，哪怕一眼也足矣。
翌日戌時，圣駕親臨。
顧府正門大開，幾房為官者按品級著服，束帶頂冠，在廊坊處叩首迎駕，另有其余子侄在儀門處跪下。
一時間珠佩叮當(dāng)，山呼震耳：“恭迎圣駕——”
免了禮后，顧霆之在前導(dǎo)引，領(lǐng)著皇帝和攝政王一路向北，行至正廳。因著皇帝身體孱弱，廳內(nèi)特意放置了三鼎暖爐，溫度堪比暮春時節(jié)。
福祿替元衡褪下氅衣，貓腰去外面侯著，徒留君臣三人各自而坐。
這次來顧府探病，元襄算是一石二鳥，一則問問朝中之事，二則試探一下元衡對顧菁菁是否有情義。
得到如此不顯刻意的好機(jī)會，實(shí)屬天意。
一番客套后，元襄手捧茶盅，掀眸看向側(cè)對面的顧霆之，“兵部和刑部空缺一事，顧尚書可甄出合適的人選了？”
顧霆之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問，當(dāng)即拿出昨夜預(yù)備好的說辭：“臣無能，尚未選出人來。但臣有一個提議，不如讓陛下下詔，舉辦一次制舉，公開選取賢良方正之人上任。不知攝政王意下如何？”
“倒是個好主意?！痹遢p吹茶盞，浮香裊裊暈了他的面容，“制舉乃由禮部主辦，不管入選者是誰，皆與吏部沒有半分關(guān)系。顧尚書還真是有能耐，三言兩語就把燙手山芋扔給旁人了。”
顧霆之笑容有些僵，“攝政王謬贊了，臣只是秉著公正之理而已?！?br/>
兩位重臣侃侃博弈，無暇顧及真正的朝堂之主。
元衡察覺出波云詭譎的氣氛，放下茶盅道：“皇叔與顧尚書先談著，朕覺得有些悶，想出去走走?！?br/>
顧霆之聽罷，起身作比，“顧府各門皆開，陛下請便?！?br/>
元衡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掀簾出了廳。
福祿見狀，復(fù)又替他穿上氅衣，隨他一道往顧府深處走。一路亭臺樓閣，園圃間映，偶能遇到幾位女眷，可惜皆不是顧菁菁。
再往里面走便是內(nèi)宅了，元衡不便再去，就近尋得一處松林蒼翠的園子歇腳，并未留意到不遠(yuǎn)處有一位少年尾隨著他。
福祿替他尋了一處避風(fēng)的游廊，這頭剛坐下，忽聽旁邊的亭子里傳出女郎的談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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