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姑娘們從春日的花展說到南門小巷新來的手藝人和北邊兒新開的糕點鋪,微風(fēng)出來，細(xì)碎的樹枝摩擦聲伴著笑聲和花香，叫人恍惚間以為到了仙境。
利嬤嬤就是這個時候闖進(jìn)來的,過了長廊花環(huán)門簾,便笑著同林黛玉道喜。
丫鬟們微微收了神色,外人面前維持一段體面和客氣,院子的氛圍重新恢復(fù)到尋常模樣，各地找活計散去。
林黛玉的思緒隨之一滯,有略微的遺憾和不滿閃過，隨著端茶的端茶將人請進(jìn)來，林黛玉紅著一張粉面,將思緒從新開的糕點鋪收回來，客客氣氣道：“嬤嬤說的喜,是什么喜”
紅蕊臉色已經(jīng)不好看起來，一陣莫名的不良預(yù)感從心頭涌上來,讓她整個人釘在當(dāng)處，腦子里一片混亂,試圖抓住些什么線索。
這幾日她跟著林姑娘經(jīng)歷一番生死，幾乎將先前自己和利嬤嬤的事丟到腦后，今天這個人這么一副臉面找上門來。
紅蕊強(qiáng)自定了定神，咬著唇等著利嬤嬤說下去。
利嬤嬤一面笑著回林黛玉的話，一面拿眼睛往紅蕊那里看,看出紅蕊的一絲慌亂之后心里越發(fā)得意起來,好似掌控別人的人生和命運(yùn)為她帶來了至高無上的愉悅感。
“這第一喜自然是姑娘身體康健,誰不說是個有福氣的，第二喜。。?！?br/>
利麼麼頓了頓掩著唇笑：“第二喜倒是紅蕊姑娘的了，得了一門好親事?！?br/>
林黛玉才納悶,這個人拿看菜板上的肉的眼神看紅蕊的時候她便覺得不大舒服，聽到這里自然恍然大悟。
她一言不發(fā)，靜靜看著利麼麼，一雙沉如墨璽的眸子看不出什么神色。
利麼麼心里卻是一突，低了聲氣。
“我倒很想聽一聽，到底是多么好一門親事。”
林黛玉緩緩開了口，利麼麼勉強(qiáng)笑著將家里情況說了，不忘表揚(yáng)自己的兒子一番，末了還信誓旦旦地表態(tài)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我也是個好說話的，自然不會薄待了紅蕊姑娘?！?br/>
林黛玉心道，我看你如今這眼神已經(jīng)要活活吃了人家紅蕊，裝什么良善人。
看紅蕊的神色分明是不知情，甚至是不愿意，林黛玉恍惚記得利麼麼老來得子，養(yǎng)得不怎么爭氣，倒是慣會逼著老子娘為他費心。
如今這事得了林如海首肯，利麼麼以為林黛玉怎么也不會為了一個丫頭下了親身父親的面子，正又準(zhǔn)備去勸紅蕊，卻只聽得一道嬌亮溫和地聲音道
“你愿意嗎？”
林黛玉問的是紅蕊，這一問像是冬日照進(jìn)來的一束陽光，將紅蕊的所有害怕糾結(jié)似乎不得不屈的苦惱都消散，她怔怔地看著林黛玉，是日日常見的美人面，此刻卻全是溫柔善意。
紅蕊鼻子一酸，大而圓的滾燙淚水奪眶，她眨了眨眼睛，顫著聲音但語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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