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她又問道“你可好奇本才人為何不同她和好。”
月香猛地點頭,又連忙搖頭。
盧才人輕笑一聲,引得月香抬頭看她,剛巧瞅見盧才人拿簪子刺死了一只飛蟲,露齒一笑,端得明艷動人,月香卻在她一口瑩瑩貝齒瞧出森森的寒意,不由抖了幾下。
“不叫她記得這次的絕望,往后如何能一心一意同我在一處呢,欲先得之必先毀之,她受的罪還不夠多,還不夠,我要瞧著她孤立無援,身邊再無一人伸手,我要這世上除了我她誰也不敢再信!”盧才人微笑著說出這一番令人驚悚的話語。
月香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本以為這位近來性子慢慢好了些,誰知心里頭的念頭還這么瘋狂,都怪自己嘴賤,非得問那一句,若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哪怕盧才人坐到天亮她月香也絕不多說一句!
心里也為時采女感到深深同情,誰叫她招惹了這樣一個瘋子,這不是瘋子是什么?
月香不由為時采女往后的日子默默點了一排蠟燭,也為自己往后感到擔(dān)憂。
跟著這樣一位主子,她也不求往后前程似錦,只求老天保佑她能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二十五歲出宮去。
許是她臉上表情太過豐富,盧才人笑道“你放心,難得你同我有這主仆緣分,至少不會叫你丟了性命?!?br/>
月香露出一抹快哭出來的笑“奴婢就先謝過小主了?!?br/>
“好了,你回去歇息吧,我再坐會兒?!北R才人大發(fā)慈悲地擺了擺手。
月香逃也似的出了內(nèi)室。
盧才人撫著手上的絞絲銀鐲,笑意深遠。
時采女回去就病了,公孫才人可沒那個好心給她請?zhí)t(yī),秋兒去了太醫(yī)署幾次,只討了兩幅藥,張御女心善,也曾派人去太醫(yī)署,卻只請來了個學(xué)徒,抓的兩幅藥沒比先前秋兒討來的好多少。
每日藥喂了進去又原樣吐出來,才幾日便迅速消瘦下去,瞧著形容枯槁,像是老了十歲,她久病不好,公孫才人又厭了她,連院內(nèi)的宮人也偷懶起來,只把她當(dāng)個死人,若不是秋兒還算盡心,只怕餓也被餓死了。
張御女來瞧過她幾次,被石充衣勸了幾回,又見她始終不得好,漸漸也不來了。
時采女躺在床上,胸口好似壓了一塊大石,叫她睡也睡不安穩(wěn),眼神黯淡無光,喉嚨被痰堵住,連聲音也發(fā)不出來,除了秋兒每日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叫她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獨處時只覺得這個屋子都沒了生氣一般,死寂的叫人心慌,好似漸漸感覺到了生命的逝去。
時采女怔怔盯著頂上百子千孫的花紋,她以為自己想起了很多,腦中卻一片空白,好似這人世同她再無干系。
遙遙遠方好似傳來人聲,時采女精神恍惚,她是到了陰間么,東籬苑早就沒了人氣,若不然怎會聽見愈發(fā)喧鬧的聲音,,陰間也是喧鬧的么?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時采女卻沒了力氣,一陣疲意涌上,昏睡之前,她好似瞧見門被人打開,阿泱來尋她了,她費力揚起一抹笑,合上了眼。
宮人打開門,眾人一眼瞧見床榻上宛若死人的時采女,盧泱臉色大變,沖了進去跪在床邊,驚慌失措地吼道“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浮生和眾妃立在門口,也顧不上計較盧泱的所為,面沉如水,晨間請安時,秋兒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張口就說公孫才人于宮內(nèi)行厭勝之術(shù),時采女因此快喪命了,不等公孫才人開口就一頭碰死在柔儀殿內(nèi),不談公孫才人為之色變,浮生臉色差的賢妃都沒敢開口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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