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5)

    黃昏為青山涂一層金粉。

    絳紅色與青白色的簾帳飛揚，屏風(fēng)上影影綽綽，遒勁梅花枝葉蜿蜒伸展，幾乎出了畫框。時雨推開窗子，那窗戶后的花瓶被他動作推倒，骨碌碌要摔到地上。

    在花瓶挨地前，時雨輕飄飄地踩在地上，扶起了花瓶，將花瓶放回窗臺，窗戶也重新關(guān)上。

    成姆媽用這招來對付翻窗的小賊，只要花瓶落地聲起，就知道有人從外闖入?？上С赡穻屢缮褚晒?，卻沒疑到那闖入的小賊，可能武藝出眾至極。

    時雨行走如風(fēng)，熟門熟路地進(jìn)“七女郎”的內(nèi)舍。他進(jìn)了半圓門，從屏風(fēng)后探出頭，微微怔了一下。

    帷帳高懸，他認(rèn)識的七女郎倚睡在床榻上，一身雪青純色長裙與臂彎間的雪白紗帛一道從腰下鋪塵，曳在木制床畔前。那樣輕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她本就過白的面色被襯得更加剔透，空洞得似要消逝。

    時雨心頭涌上些許不安。

    直到他看到美人云鬢松挽，唇點朱紅。戚映竹雖然懨懨地躺在那里，但她胸口玉雪輕堆，幽幽起伏，并非沒有呼吸。

    黃昏光灑進(jìn)來，她靠著引枕而臥，簾帳輕揚時光華瀲滟，這是好看得足夠讓時雨呆住的場景。

    不好看的，是戚映竹旁邊，坐著那個肥胖的老婆子在做針線活，寸步不離。

    成姆媽自從覺得不對勁后，就做什么都跟在戚映竹身邊，堅持不讓戚映竹離開自己的視線。無論戚映竹如何強調(diào)，她都覺得有人覬覦自家女郎。戚映竹想不出法子，只好隨姆媽去了。

    戚映竹心里，甚至有一種詭異的放松感：姆媽總是跟前跟后，自己沒有落單機(jī)會，時雨就不會來纏她了吧？

    這段錯誤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可以結(jié)束了吧？

    戚映竹躺在那里，聽姆媽嘮叨讓她多出去走走、鍛煉身體的廢話，戚映竹不愛聽那些，她搖著團(tuán)扇蓋在臉上，裝作睡了。一會兒，戚映竹聽不到姆媽嘮叨了，才將手中所握的團(tuán)扇一點點向下移。

    團(tuán)扇上方，她那烏黑好看的眼睛，滴溜溜，妙盈盈，露了出來。

    戚映竹細(xì)長的的柳眉忽然輕蹙了一下，因她看到了在屏風(fēng)后探頭探腦的時雨。時雨與她視線對上，戚映竹握著扇子的手一緊。戚映竹脊背微微繃起，被時雨親得酸麻的那種感覺，從腰椎骨向周身蔓延起來。

    她又害怕，又茫然，還夾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歡喜。

    戚映竹定定神，趁著姆媽不看她，她向時雨打眼色，示意他離開——她今日絕對不能再收留他了。

    時雨順著戚映竹的目光，看到了姆媽。時雨恍然：他懂了。

    時雨大咧咧走了進(jìn)來，戚映竹眼睛登時瞪直，她刷地一下從床上坐起，駭然看他：他怎么敢！

    “女郎？”成姆媽發(fā)現(xiàn)戚映竹突然坐起來，目光發(fā)直地看著她身后。成姆媽扭頭去看，她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黑色影子閃了一下，時雨抬手在她身前某個穴道上一戳，成姆媽眼前一黑，搖搖晃晃地摔倒了。

    時雨頂天立地地站著，腰桿筆直，雙腿修長。他嫌棄成姆媽不是香香軟軟的戚映竹，就任由人“咚”一聲摔在地上，都不肯接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