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天津衛(wèi)的距離很短,一共只有二百多里,這也是謝宏能夠下定決心,建設(shè)大明第一條城市間鐵路的重要原因,以這個時代的技術(shù),即便有他的引導(dǎo),可建設(shè)并且維護運營一條鐵路,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路程短,又有官道可走,所以,楊慎在路上只花費了不到三天,正好趕在大年初一的這天到了天津衛(wèi)城。[..]
其實,他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從成都老家啟程赴京的時候,他并沒有選擇那條難于登天的蜀道,而是沿江而下,在江南游歷了一番,這才從乘船從運河趕往京師。
而天津衛(wèi)作為漕運的重要中轉(zhuǎn)站和必經(jīng)之路,他自然也有路過,并且還停留了半天時間,不過,除了地處的位置之外,楊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天津和沿途的城市有什么不同。
破舊的城墻,忙碌的河道,吏員兵卒們諂媚的笑臉,這些東西他一路上看得多了,因此對天津,他并沒有留下什么印象,聽到父親楊廷和提起天津的變化時,他也是著實的吃了一驚,無論如何回想,也記不起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夠為數(shù)十萬人提供生計。
楊慎雖然未滿二十,可既有了神童之名,又是當(dāng)朝大學(xué)士的弟子,平素里,他也是以治國平天下為志向的,所以,他才會主動請纓,承攬下了來天津考察的差事。若不能親眼看看這里的變化,找出自己當(dāng)日疏漏的地方,他總覺得不能心安。
楊廷和對天津很關(guān)注,不過由于天津官員們的不配合,他無法從這里得到足夠的情報,對于嚴(yán)嵩的新舉措,他的反應(yīng)是慢了一拍的。所以,楊慎雖然是輕車簡從來的,可等他到了天津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很多民眾趕到這里了。
人很多,這就是楊慎第二次看見天津時的第一印象。
普通百姓當(dāng)然沒有坐船的資格,運河連通南北,船上的位置可以說寸土寸金·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哪里會有上船的資格?
而官道也不是隨便可以走的,雖然沒有明令禁制,可若是運氣太差,走在上面的時候,有驛馬或者官員的車馬通過,還沒有及時避開·那就糟糕了。
老爺們的車馬肯定是不會躲避百姓的,被撞死倒也罷了,撞個半死不活的話,還得擔(dān)上個沖撞儀仗的罪名,那就生不如死了。
所以,百姓們或是沿著官道的邊緣,家當(dāng)行李少的,干脆就直接扶老攜幼的在小路挑路況好的走了。
于是·楊公子看到的,就是好幾條望不見邊際的長龍,由西、南兩個方向蜿蜒而行·最后在天津近郊匯聚在了一起。
“今天不是大年初一么?難道這些人都不打算過年了嗎?”楊慎非常訝異,天津這邊開出的條件算是不錯,但依大明的傳統(tǒng),總得等到出了正月,不,最次也得過了十五才好出門吧?
自己趕在年前出發(fā),是因為不想耽誤了春闈,屬于特殊情況,可這些百姓在正月里背井離鄉(xiāng)的,究竟是圖個啥呢?就為了一月那二兩銀子嗎?
“少爺······”楊慎并非自言自語·作為候補首輔的公子,他出門的時候身邊又怎么可能沒人?隨行的管家楊賀是個深諳世故人情的,他清了清嗓子,努力將語氣放得平緩,道:“他們應(yīng)該是打算來天津過年
“少爺,這就是您經(jīng)常說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了吧?”管家是楊廷和特意吩咐了才隨行而來的·而書童則是楊慎一直帶著的。
除了拎包提箱,明朝的書童還有很多用途,所以,明朝的讀書人出門帶書童,就和后世的官二代,富二代出門帶跟班似的,屬于潮流,就算很多寒門的士子,到了京城之后,都會打腫臉充胖子的搞個書童在身邊,沒辦法,要是不帶的話,會被同窗們瞧不起的。
楊慎的書童茗煙倒很純粹,他就是個字面意義上的書童而已,平時陪主子讀書的時候,也記下了不少典故,這時候冷丁跳出來插了一嘴。
“胡說八道!”
管家是過過苦日子的,這種話他當(dāng)然聽不入耳,沒等楊慎說話,他便把臉一板,訓(xùn)斥道:“我大明百姓最重傳統(tǒng)和鄉(xiāng)土,又豈會單純因為區(qū)區(qū)小利就背井離鄉(xiāng),你隨侍在少爺身邊,卻總是不分輕重,這等胡言若是給外人聽去,豈不讓人笑話我楊家的門風(fēng)不肅?”
“是我說錯了,賀叔,那你倒是說說,他們?yōu)槭裁磿胫鴣硖旖蜻^年呢?”茗煙吐了吐舌頭,先低頭認(rèn)了錯,然后又笑嘻嘻的向管家問說,態(tài)度中只顯親近,半點都不見懼怕。
溫馨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