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這是……”
楊慎進招商大廳的時候，管家和茗煙就一直在外間等著，當時等了很長時間才見自家少爺出來。專利局的規(guī)模不比招商局小多少，他們本以為也要等同樣的時間呢，卻不想少爺這么快就出來了，而且臉色還很難看，象是聽到了什么噩耗一般。
“走罷。”楊慎疾步而行，面色灰敗，坐進馬車之后，半響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車廂里才傳出一聲幽幽的嘆息。[..]
“少爺，咱們?nèi)ツ膬海鼐┏菃?？”管家和書童都被他這模樣嚇到了。
不過，能得到楊廷和的信任，管家的心思轉(zhuǎn)的也很快，雖然猜不到楊慎的心思，可他還是想到了，少爺八成是受了什么刺激，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離開這個刺激人的地方，離這些奇怪的機構(gòu)遠遠的。
“就這樣罷······”車廂內(nèi)傳出的聲音依然有氣無力的，正當管家將馬車調(diào)頭，準備出城的時候，忽聽少爺話鋒一轉(zhuǎn)，卻是改變了主意，“先不回京了，賀叔，找家客棧住下吧?！?br/>
“…···是，少爺?！边@個耩折有些奇怪，可管家卻并不打算質(zhì)疑，除了一向的謹慎使然外，楊慎突然變得堅定起來的語氣也讓人無從置疑。反正會試要到二月初九才開始呢，現(xiàn)在才是正月初一，確實不用著急。
楊慎出門在外的經(jīng)驗少，除了管家和書童又沒帶什么人，管家更是預計著當天就會回返，所以，他們并沒有提前找落腳的地方，等這會兒再找，就有些晚了。
那些像樣點客棧都已經(jīng)住滿了人，連續(xù)在好幾家碰了壁，管家很有些火大，“我家少爺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舉人·怎么就騰不出一間屋子了？哪怕是沒有上房，廂房也行啊，這天津到底還是不是大明的疆土了？”
進城門時被衛(wèi)兵斥罵，少爺又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衙門里面受了氣·再加上一直以來，老爺們對瘟神的不滿，管家對天津一點好印象都沒有，當朝大學士的公子在天津找不到客棧住，真是豈有此理。
“哼，我又沒刁難你們，凡事都得講個先來后到·你們來晚了，就沒地方，多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啊，你在這里嚷嚷什么？再說，舉人又怎么了，看見城里那些大人們沒有？他們都是常春藤書院出來的，是天子門生！”
掌柜的眼睛一翻，冷哼道：“天子門生就和進士一樣·何況他們還有了官身，可你看看人家對百姓的態(tài)度，看看人家敬業(yè)的程度·城外那些接待百姓的人你們看見了吧？從臘月就開始了，知道么，是臘月，你以為他們不知道冷么？這才是真正的士人！”
說著，他兩手連晃，開始趕人，“想擺譜，回老家擺去吧，走走走，別在我這里攪擾·否則我就叫城衛(wèi)軍來維持秩序了。”
“你······”管家大怒，可看到不遠處逡巡著的一小隊衛(wèi)兵，他又沒了底氣，在瘟神的地盤把事情鬮大可不是個事兒，光是自己倒也罷了，可這卻關(guān)系到少爺?shù)陌参！に哺襾y來。
“算了，賀叔，不是還有那些簡易的客棧么，咱們先找家住下吧。”管家回頭一看，卻見自家少爺從車里出來了，臉色雖然依然不好看，不過卻比剛從專利局出來的時候好了很多。
“可是，少爺······”管家有些為難，就算是輕車簡從的微服私訪，沒法把宰相公子的威風擺出來，可衣食住行的細節(jié)也是要講究的，世家的底蘊，不就是在這些地方體現(xiàn)的嗎？這些正規(guī)的客棧雖然簡陋，可終究還算是過得去，可那些民居改造的，未免······
“沒關(guān)系，就這樣罷。”楊慎擺擺手，不容置疑的說道。
“哼，還是人家公子自己通情達理，不象某些狗仗人勢的刁奴……”掌柜的突然冷笑著接了話，管家聞言自然更怒，可還等他出聲爭辯，對方接下來話卻讓他把話又咽了回去。
“既然這位公子也是個講究人，我就冒昧給你提個醒吧，那些后改的客棧條件其實也沒差多少，都是經(jīng)過城衛(wèi)軍驗收的，既干凈整潔，也不會胡亂宰客，安全也沒問題。要住下的話，你們還得抓點緊呢，這是趕在大年初一了，再過幾天，恐怕那些客棧也沒地方了?！?br/>
“賀叔，你先去找住的地方吧，我跟這位掌柜打聽點事情。”管家微微一滯，楊慎也是神情一動。
管家聽了這話，又得了少爺吩咐，也不敢多耽擱，急忙忙去了。這掌柜雖然無禮，但說的話卻不像是危言聳聽，看城門和那些新機構(gòu)的景象就知道了，要是不抓緊，沒準兒還真就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了。
“這位公子，你要打聽點什么？”這世上以貌取人的人還是很多的，楊慎人長得很俊，說話也是溫文儒雅，客棧掌柜對他的印象很好，因此態(tài)度也比對著管家的時候好了不少主動向楊慎搭起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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