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豐這話,的確沒說錯,當初他將萬姝兒由良妾扶正為妻,其實很是受了一番非議。
本朝太|祖皇帝,當年發(fā)跡前,是洛陵裴氏庶出之子,不僅是庶出,還是最為人所不齒,又可以隨意發(fā)賣的賤妾所生,年輕時為此受了不少委屈。
然而,后來群雄逐鹿,太|祖起于亂世之中,最后一統(tǒng)中原九州,為裴家立下了萬里江山基業(yè)。
開國后,他力排眾議,又將那早早亡故,連名姓也無的生母,追封為嘉憲皇太后,奉其靈位入了太廟。
新朝擬定律法的官員,揣摩上意,十分雞賊的將以前,民間和官府都嚴禁扶妾為妻的律令廢止了。
果然太|祖知曉此事后,十分高興,重重把那律官賞賜了一番。
只是,盡管如此,在大越朝民間,真的會扶妾為妻的,卻并不多,士官勛貴之輩,要顧及顏面,這么干的,那更是鳳毛麟角。
賀南豐當年雖然喪妻,但他畢竟也是堂堂的長陽候,便是再討一位良家小姐為妻,也不是不能,可他卻還是不顧旁人目光,硬將萬氏扶正,甚至不惜親自去求原配的父母,言老將軍夫婦兩個——
本朝雖不禁扶妾為妻,但真要扶,其實限制也十分嚴苛,其中有一條,便是必須征得已過世正妻的雙親同意。
賀南豐對萬姝兒,簡直可以說是真愛了。
所以此刻賀顧看到賀老頭氣成這樣,萬氏又被扇成那樣,倒也并沒覺得有多快意——
他只是冷眼旁觀,心中暗覺有些可笑罷了。
這女人,不也是賀老頭自己選的么。
萬姝兒似乎是被打懵了,她捂著臉呆愣了半天,半晌才終于抬起頭看著賀南豐。
這次她終于不是裝哭,而是真哭了。
“侯爺,你打我?”萬姝兒顫聲道,“我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長陽侯府和侯爺?shù)募覙I(yè)嗎,我父母亡故多年,在這世上,也只有侯爺一個牽掛,姝兒整個人都是侯爺你的,侵吞她的陪嫁,對姝兒又有什么用?”
“你不用再來這套?!辟R南豐冷聲道,“也不必跟我提你的父母亡故這事,我便是念你身世可憐,這些年才對你頗多回護,愛重于你,可你呢?”
“你若真是為了我,更不該做這等事,侵吞出嫁女子陪嫁,這是何等丟人的丑事,若是傳出去,以后我長陽侯府,便是在整個汴京城的高門勛貴里,都要為人恥笑!日后誰還敢把女兒嫁到咱們家來?顧兒誠兒,那還能討得到什么正經(jīng)人家的小姐為妻?”
他話音剛落,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是征野帶著幾個侯府賬房的管事和算賬先生們來了。
那幾人中,除了王管事平日里,還算常能見到當家主母,其他幾個還是頭一次進這侯府內(nèi)院的二道門,他們也不知道侯爺突然找他們干什么,還以為犯了什么錯,都是十分惶恐。
但甫一進屋,便是王管事也徹底懵了。
侯夫人萬氏發(fā)鬢凌亂,皮膚嬌嫩的半邊臉上,印著一個觸目驚心的五指印,正捂著臉哭的梨花帶雨看著老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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