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季九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背影,沈燃低頭,瞧了眼手中的水和干糧,似笑非笑道:“薛子期,你手下的這些人倒真有趣。心事都快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還要裝做無事發(fā)生,這是打算著演一出此地?zé)o銀三百兩么?”
雖然力爭表現(xiàn)的若無其事,但自從上回不小心撞見沈燃給薛念上藥之時的情形,季九在他們面前時總是會有點不自然。或許其他人未必能看得出來,但沈燃和薛念可都是人精之中的人精,怎么可能會看不出季九的心思。
薛念笑了下,輕描淡寫般道:“帝王威嚴(yán),何人不畏懼,季九只不過是緊張而已?!?br/>
沈燃揚眉道:“子期也畏懼?”
他聲音里沒殺氣,更多的是戲謔和玩笑。向來緊繃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不再顯得那樣冷厲。
那日季九忽然跑過來,仿佛心中隱秘驀地被撞破,沈燃心中的確是在某一瞬間起了殺機。
可他畢竟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他潛意識里還是在意薛念,在意這個人對自己的看法,那么不管那些士兵隨的是薛念還是他,都不能輕易辜負(fù)。
“當(dāng)然?!?br/>
薛念心中莫名一動,淡淡道:“不過臣心里清楚,陛下為人英明神武,燭照千里,向來是最關(guān)懷體貼臣民的,所以也就沒有那么怕了?!?br/>
“英明神武,燭照千里?”
沈燃輕輕重復(fù)了一下薛念說的那八個字,忽然不可抑制的笑起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當(dāng)年你贊先帝用的似乎也是這八個字,以子期的才智,就連拍馬屁都不能稍微用心一點兒?還是你已經(jīng)敷衍到懶得想詞?”
或許是感到沈燃的注視,薛念微微側(cè)過頭,目光與他撞在一起。
薛念不答反問:“那陛下呢?臣的話陛下總是記得這樣清楚,是一直要挑臣的錯處,等著來日問罪?還是……”
說到這里,薛念忽然停下來,不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說話留一半,行為無疑很可恥。
沈燃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下意識問道:“還是什么?”
“不知道。”
薛念不急不緩的吃完了自己手中的干糧,這才慢條斯理的道:“自古君心難測,陛下的心思,難道不應(yīng)該陛下對臣說?臣怎么敢妄自揣測?”
嘴上說著不敢,神態(tài)和語氣卻瞧不出半分不敢的意思。
夜明珠朦朦朧朧的光照在臉上,沈燃靜靜看著面前的這個青年,神色莫名。
薛念輕笑了一聲:“所以……不知陛下可否先為微臣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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