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十六個字讓北皇沉默不語,半晌問仍在下手俯臥于地的杜莖山:
“祺兒可還說了什么?”
“七公主說,毒若查,可助,若不查,不怨。七公主還說,若需生,便嫁,若需死,便藏?!?br/>
二十個字,讓北皇紅了眼眶。如今看來,滿堂兒女,都不及一個祺兒,他沒有白疼她,只可惜她是個女子。
他快速的整理了心情,妥善安排人送杜莖山出宮之后,吩咐不許有人來打擾。
面對突然而來的變故,他需要時間和空間冷靜下來。
祺兒所說不無道理,若九王想反,挾持諸君絕對是上策。他之前不是沒想過,但有些事做起來卻是捉襟見肘,即便是一國之主也常有無力之感。
皇后是兩朝宰相蔡允晟的孫女,為官多年,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jié)。當(dāng)年若不是蔡相的傾力相助,他也不會在立儲之爭中成為最后的贏家。
但凡事皆有兩面,他登基之后,蔡相居功自傲,再加上自己的孫女是當(dāng)今的皇后,甚是目中無人,于政務(wù)上經(jīng)常獨斷專行、任人唯親,朝堂之上有一半皆是其朋黨。
北皇為此沒少殫精竭慮籌劃應(yīng)對之策,但經(jīng)常是被老謀深算的蔡相四兩撥千斤的化解。
他深知有些事情急不來,既然正面不行,那就迂回。于是他便從后宮下手,蔡相就是手再長,也不能管他和妻妾之間的家事。
他冊封畢梓薇為宸妃,無論當(dāng)眾還是私下,都毫不避諱他對宸妃的疼愛。
而他對皇后,幾乎不聞不問,連皇后所住的春暉宮都很少踏足。
蔡相因此勸諫了多次,他也都只是表面上應(yīng)付了事。
他本就不喜皇后,如今因為她的母族,對她就更為不喜。
北皇為了不讓蔡氏一族有能夠繼續(xù)驕傲的籌碼,絕不允許皇后懷上皇子。而蔡氏一族又不能允許其他妃嬪誕下皇子。當(dāng)年后宮接連出現(xiàn)妃嬪小產(chǎn)和皇子夭折的事兒,與此脫不了關(guān)系。
而整個朝堂無人不知北皇盛寵宸妃,冷落皇后且皇后這么多年都沒誕下個一兒半女。官場之上,向來都會懂得看眉高眼低,更是懂得見風(fēng)使舵,漸漸的也就不再上趕著巴結(jié)蔡相和皇后,而是紛紛讓自己家的女眷進(jìn)宮接近討好宸妃。
宸妃在北隗既沒有母族撐腰,也沒有幕僚獻(xiàn)策,與各個世家名門也都沒有攀扯,突然間就成了后宮里萬眾矚目般的存在,但宸妃卻不愿出風(fēng)頭,索性閉了宮門,除了皇上誰也不見。
他見宸妃如此,對她更是無所顧忌的寵愛。
但這卻給宸妃和她的母國招來了禍端。
沒過多久,鴉翮國爆發(fā)疫病,他要派人去救濟(jì),卻在朝堂之上受到以蔡相為首的諸位官員的阻撓。在他的一意孤行之下,雖前前后后派了幾波人去,但所派之人不知是無能還是故意,都未能扭轉(zhuǎn)鴉翮國的局面,最終落得鴉翮國十室九空、哀鴻遍野。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宸妃,他對后宮封鎖了鴉翮國的消息,起初他只是不想讓她為鴉翮國的事兒擔(dān)心,想等鴉翮國的疫情緩解之后再告訴她。但后來的發(fā)展,卻讓他越來越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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