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抬眼,看向宋幼安,“有些事兒莫要輕舉妄動,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圣心不可違,望你三思?!彼挛锊辉伤?,再度冒雨離去。宋幼安追到門口,再想開口,馬蹄聲已遠(yuǎn)去,寶財撐著傘小跑到宋幼安跟前,替他撐在頭頂?!肮?,裴大人走了?!薄拔抑瓉怼煜履腥硕际且话?,負(fù)心薄幸?!蓖忸^傳聞聽得多了,竟是誤以為真,這裴家四公子對夫人重拾情誼,夫妻和美。而今瞧來,哪里有的事兒……?金拂云謀害他的妻子,那位沒有娘家依仗的女子,他非但不氣,還要托送金拂云入郡王府,做高高在上的郡王妃?薄情寡義!宋幼安想到了自己,從來以為賀疆待自己是一片真摯,可隨著這大半年來的拳打腳踢,凌虐暴行,再多情意,都成了過眼云煙。寶財扶著他關(guān)門回屋,低聲勸解?!肮?,是指望不上四公子嗎?”宋幼安微微搖頭,“我高估他了,想著能與我拒了金拂云入門呢?!睂氊?shù)蛧@,“他們這些個達(dá)官顯貴,官官相護(hù),都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哪里肯就為了個不能生養(yǎng)的妻子,同您做這等子的事兒……”宋幼安與寶財透露過一兩句,聽得這話,又差使寶財多留意裴家的事兒。寶財噘著嘴兒,“公子,若不咱就離了這京城,可使得?”宋幼安抬頭,“天下之大,卻沒有我一個罪臣之后的容身之處,如若真能僥幸逃離,你當(dāng)我是不想?”逃不掉,就只能硬撐著,搏一番天地。午間,寶財出去采買飯菜,回來時給宋幼安帶來個勁爆的信兒,“公子,前頭遇到郡王府廚上的四娘,聽得說來,瓜兒周兒被發(fā)賣了。”“發(fā)賣?”“是的,公子,四娘說了二人挨了頓板子之后,養(yǎng)傷時也不安分,碎嘴惹了大管家,稟了郡王之后,直接發(fā)賣了?!薄@等子的無情?宋幼安知曉,這兩個小廝是得了賀疆寵幸過的,若不是如此,也不能在他跟前耀武揚威??上В妓沐e了賀疆。以為郡王多情——“如若金拂云真是入了門,也真就是我的死期了。”寶財歪著腦袋,看向食不下咽的公子,低聲說道,“那金大姑娘百般的不想嫁進(jìn)郡王府,真是逼不得已入了府,也不可能得郡王寵愛!”雖說他到宋幼安跟前貼身伺候才幾個月,但小子聰慧,早早打聽了不少事兒。宋幼安考驗他多日,覺得小子聰慧。有些事兒也就不怎地瞞他,“你小看郡王爺,他是瞧不上金拂云那爛到底的名聲,但金家有能耐,真是入門了,你且記著,郡王爺一定會盡快使金拂云有孕,裴大人說得不錯,誕下個一兒半女,這聯(lián)姻才算穩(wěn)固?!薄翱ね鯛敳皇遣幌才印薄笆遣幌?,甚至厭惡,可為了前程,為了富貴,閉著眼睛與金拂云廝混一兩日,一旦有了身孕,萬事無憂。”一聽這話,寶財撓了撓頭。“公子,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與您無甚緊要,等金拂云有了身孕,回頭王爺?shù)男?,不也還是在您這里?!贝朔挘斡装猜犨^。不止一個人勸說他,就是賀疆亦是如此。但宋幼安以己度人,并不敢信,“寶財,若我是金拂云,真到了不得不嫁進(jìn)來時,這郡王府上下,必不可能只是個擺設(shè),身為主母,也斷不能再容郡王爺胡來?!彼心锛遥斜惧X,賀疆又是個兇殘之輩,真為了前程,定然是要舍了自己。既如此,宋幼安心中冷笑,而今幼弟有了去處,那就豁出去,為自己掙個前程來。在他看來,賀疆再軟弱些更好。這樣的賀疆,才能為他宋幼安所有,否則,權(quán)勢滔天的王爺,怎地會與他長相廝守?做夢罷了。宋幼安起了這等子的心,裴岸已然知曉,回到公府,他喊了臨山到燕來堂,這里多日不用,略有些清冷。“四公子,這兒冷,屬下去要個炭盆子?”“不用,簡單幾句話而已。”裴岸招呼臨山落座,問了阿魯,“今日你與阿魯幫襯著蒼哥兒采買,可還順利?”臨山點頭,恭敬答道。“四公子放心就是,雖說我等不熟悉,但晉叔帶著,倒也還好?!笔挄x此番,也隨著蕭蒼一同入京?!澳蔷秃?。今兒叫你過來,是要說個事兒,你前些時日去宋幼安跟前,對此子有何看法?”臨山稍稍回憶,如實說道?!皯T會察言觀色,也極能吃苦耐勞,屬下陪著換了幾次藥,說實話,屬下只是瞧一眼,都覺得腚疼,可這琵琶郎,還真就能咬住布團(tuán),一聲不吭?!薄安煅杂^色,入了教坊司,再是蠢笨些,可就活不下去了。”裴岸似是自言自語。臨山聽來,又補了兩句,“但凡能受這等苦的,依屬下拙見,斷不是尋常之人,他能吃得苦,也不是外頭傳言那般奢靡,小院之中,簡約樸素,跟前也只有一個小廝伺候。”裴岸頷首。“他那幼弟之事兒,萬不能漏了風(fēng)聲?!迸R山拱手,“四公子放心即可,他屢次試探,屬下也說死工資處您既是應(yīng)承了,自是辦好?!薄班??!迸岚睹嗣谐币獾囊滦洌故渍f道,“今兒18值,他差人攔住我,邀我私談,說了兩個事兒?!迸R山一聽,略有驚訝?!八故悄懘螅故沁€敢去叨擾您?!薄芭d許是投桃報李,興許是病急亂投醫(yī),賀疆折磨他太過暴虐,他生了旁的想法。”臨山一聽,想岔了。登時抬頭,“難不成他要求著四公子您幫著脫離雍郡王?”“倒也不是?!迸岚堕L嘆,“他自知是罪臣之后,我能幫襯他兄弟脫身,已是仁至義盡,再幫襯他,莫說我無這個能耐,就算有,也沒這個情分?!薄澳恰?,琵琶郎所為何事?至少屬下瞧來,他這人聰慧陰冷,可不是那等子做賠本買賣之人?!迸岚堵爜恚浇歉〕鲆唤z笑意?!芭R山,你識人甚準(zhǔ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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