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原本的計劃,從鄧州去往京兆應當沿官道先轉(zhuǎn)東北,再向西北,穿過數(shù)十個縣鎮(zhèn)。
而此刻不過向東邊行了百余里地,才踏出鄧州地界,半途的驛站已經(jīng)成了這個模樣。
那急腳替偷偷進驛站里尋摸了一圈,語調(diào)都變了,道:“恐怕不是劫匪,也不像是流民,倒像是……狄兵來過?!?br/>
領(lǐng)隊的帶上幾個人跟著進去看了看,出來時表情也不對了,問那急腳替道:“左近還有能歇腳的地方嗎?”
對方面色發(fā)白,道:“這一路人煙稀少,本要休息一夜再走,到下個驛站少說也要跑上百里路。”
領(lǐng)隊的臉色更難看了,小聲嘀咕道:“真古怪,當真像是狄人?!?br/>
趙明枝聽得幾人這般說,忍不住也皺起了眉。
在鄧州轄內(nèi)的時候還一應正常,才走沒多遠,怎么突然之間就冒出來了狄兵?
難道是零散斥候?
此時天色漸晚,在這半路荒涼之地,往回退自然是來不及了。
她見狀便道:“此處無人,實在無法,不如在里頭歇一晚上再說。”
這也是無奈之舉。
眾人趕了一天路,再不歇息,實在撐不住。
領(lǐng)隊猶豫片刻,撿了兩張椅子出來,先叫趙明枝同玉霜在門口稍待,又領(lǐng)著幾個護衛(wèi)把門掩了,在里頭搗鼓半日,才請她們進去。
一進門,趙明枝就瞥見堂中地面撲了厚厚一大片香灰。
即便如此,還是能聞到淡淡的臭味同血腥味。
她見四處桌椅、墻面上盡是毀壞痕跡,知道此處必定發(fā)生過極為慘烈之事,并不去多問,只同眾人聚在一處,簡單吃了隨身帶著的干糧。
一時飯畢,趙明枝同玉霜一齊到后頭水井處洗手。
趁著玉霜去找盆的間隙,她左右尋了一圈,見得角落地上落了半個葫蘆瓢,便走過去拾,剛俯下身,余光一瞥,卻見幾堆柴禾邊上蟲蟻集聚。
再定睛一看,心臟狂跳,幾乎要蹦出胸腔——這個角度正湊著柴禾一角,看見半截血肉模糊的手掌,而柴禾后橫七豎八,壘的都是被亂刀砍殘的尸首,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其中一具容貌已毀壞,卻瞠目欲裂,自右耳至左下頜被削掉半片頭顱,剩得一雙干糊血跡的眼睛同一個鼻孔正對過來。
這一幕如此驚駭,趙明枝目力極好,看得真真真切切,全無防備之下,好險叫出聲來,勉強忍住了,卻嚇得手中不穩(wěn),那葫蘆瓢本來已經(jīng)抓在手上,一下子又“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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