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歡而散(1/3)

    這些天的甜蜜、愛意、溫柔都仿佛只是一場裹著糖漿的巨大陷阱，是冬日零下兩度懸浮在湖面的一層薄冰，只需要微微用力就會被毫不留情地卷進(jìn)湖水淹死在生長著繁茂水草的恐怖水底。

    喬霜月捏緊了腿上的褐色皮質(zhì)包帶，最終還是沒敢轉(zhuǎn)過去看江堰的眼睛，她害怕，害怕對方審視自己的眼神。

    除了不想重復(fù)四年前的夢魘，更是害怕會被人一眼看穿。

    江堰已經(jīng)不是那個十八歲的還帶這些青澀的小孩兒了，冷著臉狠下心來騙一騙就能唬得他深信不疑，喬霜月不知道在分別的年歲里他都經(jīng)歷了什么，但結(jié)果就是他成為了一架百煉成鋼的可以碾碎一切阻擋物的機(jī)甲，現(xiàn)在的他洞察人心、深不可測，讓人不寒而栗。

    從前的張狂傲氣、隨心所欲讓他還能看出幾分獨屬于少年人的狡黠澄澈，現(xiàn)在卻只剩下陰鷙，黑黢黢的瞳孔仿若能吸進(jìn)一切陰暗。

    不過那點隱隱透出的瘋狂偏執(zhí)倒是如出一轍。

    在這些天的接觸中喬霜月一直在試圖欺騙自己，她為江堰編造出了一套合理的她所能接受也能夠自洽的行為邏輯，好像這樣就能說服自己，江堰就是自己想看見的那樣。

    可她知道，這不過是一葉障目。

    江堰早已失控，也早已不是那個只要自己言辭激烈地警告幾句就會偃旗息鼓的男孩兒了。

    就比如現(xiàn)在，如若沒能讓江堰滿意，喬霜月恐怕他是真的會在這里做出一些她難以想象的事情，不再只是說說而已。

    事實上，江堰的那些手段，還未曾向自己展露過太多，可她知道，一旦江堰出手，她絕無反抗的能力。

    喬霜月只好以沉默相對，她實在沒有別的方法了。

    江堰不滿地提高了聲音重復(fù)了一遍：“喬霜月，說話?！?br/>
    喬霜月嚇了一跳，她能聽出來，對方已經(jīng)在爆發(fā)的邊緣了，因此，接下來的對峙，是不可避免的。

    她能說什么呢？她答應(yīng)過江尋舟，絕對不會將兩人的交易說出去，江尋舟與江堰是親爺孫，江堰的雷霆手段全都來自他的教導(dǎo)，他是比江堰更為恐怖的存在。

    要想喬家還在西京待下去，要想她的家人不受牽連，要想她的父母親安享晚年她哥的努力不會白費，喬霜月只能自己將苦果都咽下去。

    她一面要陪著江堰滿足他從少年時就無端對自己生出的興趣，一面又要對江尋舟做下保證，她不會越界，不會異想天開。

    她曾是江堰用來向江尋舟宣戰(zhàn)的武器，轉(zhuǎn)眼卻又變成江尋舟以退為進(jìn)安撫江堰的工具。

    諸多選擇從不由她。

    看吧，這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下場，分明只要保持距離，只要絕不動心，只要只是陪著少爺玩一玩初戀的心動游戲，幾年過去，待人興致退了，等著喬霜月的就會是任她飛翔的廣袤天空。

    可她偏偏就是沒能守住這顆心，甚至貪心地想要跟江堰留下一段回憶。

    哪怕這回憶短暫如潮，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