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的蟬鳴顯出了幾分吵鬧。
裴彥聽著謝太后說著這些話,忽然想起來許多從前的事情。
他生母去得早,謝太后當年嫁給他父親做填房的時候,他年紀并不算大,如若當年謝太后有心,是的確能與他相處出幾分所謂的母子情分的。
情分就是靠著相處相待而來,并非是靠著嘴上說說。
那時候照顧著他的是他的兄長裴雋,他惹禍了替他去收拾的是兄長裴彥,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事情,也都是他親哥去幫忙他去處置,在他心中,連先帝都不算什么親近之人,唯有長兄是他這世上曾經(jīng)最為親密不可分離的——只是裴彥那年去得突然,自那之后他便也只能全靠著自己前行。
而他與謝太后,那便是從來都沒有過親近,也從來沒有過什么情分,故而如今謝太后口口聲聲說什么替他著想,便叫他感覺有一些好笑。
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也不是當年那個有兄長照拂可以萬事不理隨性而為的愣頭青,他并不會為這些事情生氣也不會為了這些表面上的事情與謝太后爭辯。
他明白什么是人心,便也知道如何拿捏人心。
謝太后看著裴彥,心中也是沒有底。
盡管她在說著“母子情分”,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與裴彥究竟是怎樣的表面關(guān)系。
她是有些懊悔的,懊悔當初先帝病重時候沒有替自己的裴赟爭到太子位,若是裴赟登基,何至于現(xiàn)在她如此尷尬,又要如此低三下四地與裴彥說話呢?
再想到自己兩個皇子到現(xiàn)在頭上連個爵位都沒有,她便又更煩悶幾分。
她看了一眼面上已經(jīng)漲紅了的謝笙,又琢磨起了裴彥的心思。
皇帝的后宮是不可能一直空虛的,他把那前陳的公主放在昭華殿,多半也只是為了自己享樂,否則這名分也不給一個是為什么呢?
這世上所謂愛寵都抵不過名分,只有名分定下來,才能談其他,如若不提名分,那么一切不過都是謊言。
現(xiàn)在就算裴彥表現(xiàn)得有多么喜愛昭華殿那位,只要一天名分不給,就只能說明他心里根本也沒有她。
再有,昭華殿那位的身份也注定了她將來一定不可能有什么優(yōu)待,他再怎么愛寵,只要不給名分,朝中的大臣們也不好多說什么,他便能隨心所欲也不用去聽大臣們的勸諫。
所以在她看來,昭華殿的前陳公主就只是裴彥暫時放在后宮的玩物,他遲早就還是要廣納后宮,那么遲早也還是會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后。
她希望謝笙能成為皇后,那樣不僅可以讓謝家在朝中地位穩(wěn)固,并且還能照拂到她的兩個兒子。
謝家從此便與裴家緊緊地綁在一起,休戚相關(guān),不可分離。
能保得謝家現(xiàn)在的榮華富貴,能讓她的裴赟和裴駿將來無憂,還能恩蔭今后子孫后代。
“或許將來的確需要一個皇后。”裴彥目光在謝笙身上掃過,重新又看向了謝太后,“但現(xiàn)在卻并不需要?!鳖D了頓,他笑了一聲,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將來采選時候,或者還要請母后幫忙掌目——但并非現(xiàn)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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