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幾年年那場驚心動魄的事件來說,這件事情似乎算不了什么,不過龐博的心里還是多少有些壓力。未知的事情太可怕了,然而他們幾乎每天都要面對這些未知的東西。他們無法像平常人那樣吃飯、睡覺、上班、游玩……他們是平常人,卻經(jīng)歷著不平常的事件。明天,對他們來說永遠都是個未知數(shù),也許現(xiàn)在小朱和吳音還在嬉戲打鬧,或許下一刻,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永遠的死亡??墒遣还苊魈焓鞘裁?,他們都有足夠的勇氣和韌性來面對,只有這樣,他們的生存和死亡,才是真正有價值的。
汽車平穩(wěn)的行駛在去往八達嶺的高速上,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中午,后座上的吳音從背包里掏出食品袋,拿出面包和火腿腸遞給了前座副駕駛上的朱勇存,然后又拿出一份兒遞給開車的龐博,“龐哥,吃點不?”龐博搖搖頭,“我不餓呢,你們先吃?!薄拔蚁瘸?,一會我替你開車?!毙≈煲贿吔乐姘贿呎f。吳音只好拿回來自己咬了一口。
四月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回暖了,可是山里還有些涼,龐博穿著一件黑色長款大衣,朱勇存穿了牛仔褲、薄棉服,吳音身上是一件白色的風衣,卻穿著牛仔褲和旅游鞋。車窗外是一片碧綠的麥苗,樹也開始綠油油的了。在這一片綠海中,車子就像一只小甲蟲,在移動??墒牵麄儧]有發(fā)覺的是,這條路上,除了他們,竟然沒有一輛車,這在堵車已是司空見慣的北京八達嶺高速上,是從未有過的事。
在車上,吳音和大山通了電話,大山在遇鬼的那個草地上等他們。那個地方,本沒有名字,不過大山經(jīng)常在那里練聲,而他自己也喜歡藝術氣息的東西,所以就給那地方起名叫回音坡。
過了一會,汽車漸漸駛離了高速,進入山間平緩的公路,又從公路駛向了一條山間小路。
“吳音,你確定這條路沒有錯嗎?”龐博開著車問道。
“絕對沒錯?!?br/>
“好的?!饼嫴D頭看了看旁邊副駕駛上的朱勇存,后者早已經(jīng)蓋了件外套,在呼呼大睡了。
“小朱,快醒醒,我們快到了?!眳且羯焓滞浦募绨?。
“哦、哦,知道了。”小朱含糊糊的回答,卻還是一動不動。
吳音見他沒有反應,輕輕的用手扶著前座站起身,然后把嘴巴湊到小朱的耳朵邊,突然地大聲說道:“有鬼呀!”
“什么?有鬼?哪呢?”小朱突然坐起身,四下看著。
后面的吳音已經(jīng)笑的開始翻白眼了。
“你就不會消停會?”小朱意識到被耍,扭過頭來不滿地對吳音說:“一個女孩家家的,整天就知道瘋鬧,一點女孩的形象都沒有,難怪沒有男人喜歡你——”他還想繼續(xù)說,不過看到吳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閉上了嘴。
“說我瘋鬧?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叫你?還不是怕外面天涼,你睡得迷迷糊糊的容易感冒?你感冒了誰幫我打怪獸?好心偏當驢肝肺。還說我沒有男朋友,就跟你有女朋友了似的。那些沒眼光的男屌絲是被我嚇跑的嗎?分明是他們不靠譜,在我這女神跟前自慚形穢了。你這整天吃飽混天黑的主兒!咱們倆,誰也別笑話誰!”說完,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理小朱了。
龐博對他們的吵架似乎習以為常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小朱眨巴眨巴眼,愣愣地看著吳音在那里發(fā)飆,好一會,才陪著笑、延著臉皮求饒道:“大姐、大姐我知道錯了行不?你別批判我了,就饒了小弟這一回吧。我不識抬舉、有眼不識泰山、不識好人心。你好女不跟男斗,小人不計大人過……錯了,是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計較了。”說完連連作揖,看樣子,吳音如果不饒他,他就會一直求饒下去。
“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這次就先原諒你了?!眳且籼е掳筒[縫著眼裝腔作勢的說。
“我就說嘛,女神就是女神!”
聽到他們倆人的斗嘴,龐博嘴邊露出一絲笑容。嬉笑怒罵的生命才會豐富多彩。人的一生,不止有吃飯、睡覺,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享受親情、友情和愛情。有人和我們吵嘴,說明我們的生活不孤單;有人愿意和我們吵嘴,說明我們都健康充滿活力;有人愿意陪我們吵嘴,說明我們都是不甘寂寞的人。活著,本身就是一種熱鬧。
下了車,小朱用手扶著車,一只手揉著坐得久了而發(fā)酸的屁股,一下下的捶著大腿,吳音慢慢活動著胳膊。而龐博,站在車門外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周圍是一大片綠草地,春日的嫩草如翠色的墊子,徑直鋪向了遠方。凹凸不平的土丘中,隱隱地掩映著一汪湖水,湖面蕩漾著霧氣。有生人來,那霧氣似乎有了生命,逐漸越長越大,一會功夫,便蔓延到了整個草甸,似乎這三個人都被隔離在了一個迷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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