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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濃霧也散了,太陽跳出東方,將盛京城這座黝黑城池的影子投射到極西的方向,蔚藍(lán)的天空中漂浮著厚厚的白云,幾只雄鷹翱翔其間,盛京城迎來了新的一天,平常的一天。
李元昊將白狼五人和鬼狼的尸首拉入小巷深處,對自己的傷勢稍作處理,強(qiáng)行堵住肩頭的血窟窿,掠入身旁一戶人家,趁著屋內(nèi)剛剛睡醒的一對年輕夫妻做羞羞事情的間隙,挑起一件晾在院子里的寬大麻衣,再度掠回小巷,捆綁好斷劍和短刀,背起李秀策,兩人的身形裹在麻衣里,緩緩走出了小巷。
街道兩旁的林立小鋪陸續(xù)開張,門板被從里面打開,挑著食攤的男人告別家里的婆娘,沿街叫賣:“賣燒餅咯,賣燒餅咯,又香又酥的燒餅!”一聲吆喝聲響起,叫醒這座百萬人口的城池,盛京城在清晨的第一瞬間緩緩?fù)鲁鲆豢谧蛞沟臐釟?,容光煥發(fā)。
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吆喝聲也越來越響,李元昊行走其中,毫不起眼,手中木杖敲在地上,支撐起身子,隱藏了她身上的傷勢,從記憶中搜索,經(jīng)過昨夜一路追殺和反追殺,現(xiàn)在兩人應(yīng)該處在聚德坊,離著皇宮更近了一步,繼續(xù)向北走,還需要走過金城坊、休詳坊和安寧坊,才能到玄武門的偏門光華門。
溫志謙說過,光華門外有馬車等候,那匹極其招人厭的老趙便在那里,陛下出城之后,可以繼續(xù)北上。當(dāng)時李元昊微微皺眉,她一直覺得老趙是一匹聽話通人性的好馬,為何吳清源和溫志謙都認(rèn)為老趙招人厭呢,不懂,不懂。
兩人走到一處冒著熱氣的包子攤之前,李秀策收了收口水,雖然還未逃離險境,他卻從來沒有如此食欲大開過。
肉包攤很小,熱氣升騰,勝在物美價廉,兩個銅板一個肉包,五個銅板三個。
“老板,三個肉包?!崩钤贿f上五個銅板,接過用油紙包裹的肉包,撕開小口,眼睛不由得一亮,肉包油水很足。
取出一個肉包遞給后背上的李秀策。李秀策啃著包子,突然開口說道:“姐,突然好想太安城的豆腐腦,吃下去真香。”
李元昊停下腳步,也是重重咬下一口,眉頭緊皺,將涌上來的鮮血順帶著肉囊一同咽下:“瞧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太安城的豆腐腦好雖好,但是和岳麓山下大牛哥家的豆腐腦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br/>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莫名的驕傲。
李秀策舔了舔手指:“姐,我讀書可不少,不能騙我?!?br/>
咬第三個肉包一口,再遞給李秀策,李元昊拄著木杖向前走:“沒騙,下次帶去,到時候別把舌頭吞下去。大牛哥和我可熟了,到時候保證便宜,一碗豆腐腦能便宜五文錢呢?!?br/>
李秀策偷偷一笑,一碗豆腐腦都不免費(fèi)送,只能便宜五文錢,兩人的關(guān)系也不怎么樣嘛。
其實(shí)李秀策誤會了,牛福貴不是沒有免費(fèi)送過,關(guān)鍵是李元昊聽說免費(fèi),貪小便宜心理作祟,吃的有點(diǎn)......過于多,最終還是鳳小釵出主意,第一碗免費(fèi),第二碗五個銅板,第三碗五十個銅板,如此累加,依次遞推,北魏的天子陛下舍不得銀子,才老老實(shí)實(shí)管住自己的嘴巴。
李元昊沒有隱藏行蹤,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昨晚除卻畫舫街一處有匈奴狼衛(wèi)出現(xiàn),她和鬼狼、白狼五人游斗這么久,沒有一個追兵,說明了一件事情,溫志謙攻占了撫鎮(zhèn)司,并且成功將匈奴狼衛(wèi)引到了另外的地方,此時暴露在望樓系統(tǒng)下,讓溫志謙知道她的行蹤是最安的策略。
抬頭望了一眼望樓上的武侯,又抬頭看了一眼高空中,自由自在翱翔在極高之處的草原雄鷹,我何時才能和一樣再次回到北魏?
“聚德坊?”丁一盯著不斷揮舞著旗子的武侯,喃喃說道。
溫志謙雙眼通紅,徹夜未眠的他徑自走到沙盤之前,將一株旗子插在聚德坊:“陛下出宮出現(xiàn)在延壽坊,然后去了布政坊,沿著水道向北上出現(xiàn)在頒政坊,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聚德坊,曲折來回,這一夜,陛下過得不容易啊。”
盛京城蘇醒之后,撫鎮(zhèn)司便忙碌起來,從一千零六十座望樓傳遞過來的信息不斷匯集到撫鎮(zhèn)司,錯綜復(fù)雜,繁瑣難辨,陸陸續(xù)續(xù)遞到溫志謙的手中,撫鎮(zhèn)司主薄只負(fù)責(zé)簡單的謄寫,最終哪些信息傳遞到宮中,還需要撫鎮(zhèn)司司丞來定奪。
望著堆砌如山的紙堆,溫志謙不禁苦笑一聲,走到何斌志身前:“何大人,您每日都很勞累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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