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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琴聲裊裊,肅殺鏗鏘,秦英手抹銀光,琴弦顫抖,無端生殺氣,崩斷第一條琴弦,李元昊口溢鮮血,毫不猶豫崩斷第二條琴弦,李元昊身子輕掠的軌跡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殷紅。
弦斷可殺人,那是神乎其技的天地大造化,崩斷兩條琴弦之后,秦英望著依舊前沖的李元昊,面無表情,勾拍之后,他的手法突然變得繁瑣,輕攏慢捻抹復(fù)挑,小巷之內(nèi)便生起無數(shù)條細若毫發(fā)的線,或豎或橫,或直或彎曲,而身外雨點再擴三尺,整整六尺之內(nèi),未曾有雨點近身。
李元昊用綠色小劍挑斷一條臨身的細線,還是未能近身,停在秦英六尺之外,一手輕彈斷劍劍身,截斷無形殺氣,同時飄然后退。
她一直想要近身而戰(zhàn),來發(fā)泄心頭的殺意,但是對面的琴師有意隔開兩人的距離,似乎察覺到李元昊氣息的波動,以綿延輕緩的琴音擾亂李元昊的心智,偶爾鏗鏘作響,琴聲大燥,抽絲剝繭般消耗李元昊。
風雨漸濃,琴音漸厲,一道道看不見但是又實際存在的罡氣,如漫天雨水一般激射而來,李元昊在小巷內(nèi)輾轉(zhuǎn)反側(cè),每一次落下騰起,周身雨水皆是被炸成水霧,手中刀劍揮舞,和那琴音揉和在一起,疾緩相間,慢慢向著秦英走去。
“不玩了,擒下,疑惑慢慢問?!鼻赜⑧哉Z一句。
突然之間,琴聲乍停,劍氣驟停,滿巷寂靜,雨水再而落,噼里啪啦,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
如此大好機會,李元昊猛然前沖,左右雙手中的刀劍不斷轉(zhuǎn)換,旋出一個個空中綻放的水花。
秦英微微一笑,一手扶住琴身,一手握住五根琴弦,似乎有些不忍毀了這架古琴,眼神多有不舍,但是很快心思堅定,喝出一個字:“斷!”
天地之下,小巷通南北,直來直去,如同一根琴弦。
琴弦崩斷,小巷也隨之崩斷,本該自上而下的雨水,突然變得凌亂無序,切割著那一處的空間,使得那一處的空間形成一座牢籠,牢籠內(nèi)的風雨便是無數(shù)把劍,風是劍,雨也是劍,所以這一招名為“風雨劍”,最終所有的劍皆是刺向李元昊,將她的身影模糊成一條線。
李元昊身處牢籠,眼神卻越來越亮,直到燃燒,她一刀一刀的下劈,一劍一劍的前刺,想要沖破這座牢籠,但是這座牢籠的墻太厚,風雨太多,刀開始慢慢沉重起來,劍也開始沉重起來,她心頭的殺意被一股疲憊代替,她想起了好多好多,那些美麗如同夢幻一般的記憶漸漸模糊,眼眸深處多了一抹比冬夜還黑的墨。
小鎮(zhèn)之外,身披蓑衣的青年腳步匆匆,此時風雨已經(jīng)沒有那么急了,暴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人的臉面之上有些輕柔,但是從他的方向看去,那一條小巷內(nèi)的風雨卻反其道而行之,越發(fā)狂暴,好像天上的積云都被那一方天地吸引。
“來不及了!”青年突然撤掉頭頂上的斗笠,一手握住腰間劍,有些笨拙的抽出鐵劍。
鐵劍還在劍鞘之內(nèi),他不過是街頭小巷常見的普通青年,但是當鐵劍出鞘,他的氣質(zhì)一變,氣勢驟升,仿若成了一把屹立天地之間的巨劍。
劍指小巷,鐵劍青年急速前奔,第一步落下,地上無端起風雨,炸出一個大坑,第二步落下,清淺如同美人拂面,第三步,腳尖點在雨水積聚而成的水面,水面如同蓮花綻放,步步意境不同,步步內(nèi)含天地。
等他奔入小巷,氣勢已然圓滿,攀升至最高,一副詭異至極的畫面也隨之出現(xiàn),風雨大作的小巷內(nèi),突然一瞬間定格,無風無雨,秦英的風雨劍不攻自破。
鐵劍青年的手中劍起勢而起,被他當作飛刀飛出,掠過李元昊身邊,直刺虛坐的琴師秦英。
鐵劍飛出,小巷兩側(cè)的墻壁上,刮擦下一層墻壁,露出里面青紅色的磚瓦,墻體發(fā)出崩裂的恐怖聲響,已經(jīng)和青年相離的鐵劍,如同脫韁的野馬,劍氣再盛三分,不見劍身,只見劍氣縱橫蜿蜒,雷鳴森然,形成一條劍氣組成的巨龍。
大風游龍舞!
秦英微微驚訝,虛坐之勢,變成直立,握琴,琴已斷:“難道要死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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