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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進入大殿到離開不過短短半個時辰,阿寶竟有種經(jīng)歷了一場隔世大夢的感覺。之前引阿寶前來的那名少年仍立在殿外,似乎是在等她出來。
“師父命我送師妹回去?!鄙倌暾f著迎上前來,阿寶這才看清他的長相,約摸二十出頭,年紀(jì)大概比褚昭然稍輕一些,面容清俊、眉目疏朗。
“請問尊師是?”阿寶比劃著問道。
“家?guī)熓菬o方真人?!鄙倌昊卮?。
聽到無方真人的名字,阿寶心里一震,回想起方才在大殿內(nèi)的情形,她忍不住試探著詢問:“無方長老有沒有對師兄說過什么?”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與今夜之事有關(guān)的?”
少年搖搖頭:“我只是奉師命行事,不問緣由?!闭f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阿寶知道問不出什么,只好乖乖跟在他身后,一路步行回了柴房。
顧阿翁正在院子里絞盡腦汁地對付已經(jīng)變得無比暴躁的大黃,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將它用鏈子拴在了籬笆上,見少年帶阿寶回來,立刻飛也似地迎上來,腿腳利索得完不像個老頭子。
“我的寶兒啊你可算回來了!”顧阿翁喜極忘形,竟完忽略了少年的存在,徑直上前死死地抱住阿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嚎。大黃在一旁因為不滿脖子被勒住而不住地嚎叫,兩下聲音混在一起,一時間根本風(fēng)不清哪個是人聲、哪個是狗聲。
“顧阿翁?!鄙倌旯ЧЬ淳吹爻櫚⑽绦辛艘欢Y,顧阿翁這才想起他的存在,忙放開阿寶,抹了把鼻涕眼淚,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幾下:“辛苦你了。”
阿寶在旁邊看得直起雞皮疙瘩,總覺得顧阿翁趁機把從臉上抹下來的鼻涕一股腦都蹭在了少年的衣服上。
少年卻是不甚在意,搖搖頭,淡淡一笑:“不敢居功。家?guī)熃淮?,自?dāng)勉力為之?!毖粤T,他還又行禮,禮畢后道:“既然師妹已經(jīng)平安歸來,晚輩便告辭了?!?br/>
顧阿翁沖他點點頭,忽又想起了什么,接連囑咐道:“今日謝謝你啦,改日記得來找阿翁,阿翁給你開小灶?!?br/>
少年大方應(yīng)下,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院子。顧阿翁望著少年的背影,口中不住地贊嘆:“當(dāng)真少年英才啊,小小年紀(jì)便已有此風(fēng)光霽月之姿,頗有幾分掌門長生君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阿寶聞言,想到顧阿翁似乎從未對哪個弟子有過如此高的評價,即便是對褚昭然百般贊許,也未曾拿來與長生君相提并論,心里不由生出些許異樣之感。
“他是誰?我從前似乎從未見過他。”阿寶向顧阿翁比劃著問道。
“蕭家二公子,師承無方真人,入派時間比你褚?guī)熜滞硇?,但也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近年來在江湖上名聲漸起,在派里的威望也漸有直逼二師兄周青云與大師兄褚昭然之勢。”顧阿翁道。
蕭氏在四大世家中排名第二,僅次于云氏,所居之地雅稱幽篁里。蕭氏掌天下典籍,據(jù)說沒有什么資料、書籍是在蕭氏的藏書樓里找不到的,哪怕是些絕世孤本,即便遍尋天下也不得,只要未曾來過幽篁里的藏書樓,就不能輕言失傳。
蕭氏家主與主母夫婦二人育有二子一女,長子蕭蘅生而體弱多病,如今在家中打理編修典籍的事務(wù),次子蕭瑟,如今為上爻弟子,在江湖中頗有名氣,女兒蕭湘,五歲時便隨著七十二福地中郁木洞的仙人學(xué)習(xí)岐黃之術(shù),亦是一位神仙一樣的人物。
蕭氏向來淡泊名利,這一點另外三大世家截然不同。如今親眼見著蕭瑟,又聯(lián)想到其師承無方真人,阿寶只感嘆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說的當(dāng)真絲毫不錯。
思至此處,阿寶猛地想起方才在大殿中發(fā)生的事情,忙拽住顧阿翁的肩膀,欲要詢問。顧阿翁見她神色焦急,便知她想問什么,連連比了幾個安心的手勢,然后拉著她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下,并隨手倒了一杯涼茶:“先消消火,聽我慢慢給你道來?!?br/>
折騰了這一遭,阿寶也的確是有些渴了,只不過之前一直緊繃著神經(jīng)所以未曾注意,眼下腦子里的弦暫時放松下來,便覺得喉嚨干得發(fā)痛,于是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顧阿翁于是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須,斟酌了許久,最終決定先從無方真人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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