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jī)樓連連放出號炮,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出老遠(yuǎn),紅院最高的樓層上,窗戶被輕輕推開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確實(shí)象計好好和丁一星說得那樣,金翠翠保養(yǎng)得非常好,按理說,她和懷老爺子、谷盛輝、陳羽芝等都是同時代的修行者,但看上去就象三十許的少婦一般,用熟透的水蜜桃來形容她,不算過分,只有熟悉她過往的人才知道,金翠翠已經(jīng)熟得快爛了。而且駐顏術(shù)不失效還好,一旦開始退化,她會在短短的幾年內(nèi)、甚至是幾個月,徹底變成一個老嫗。
她默默的數(shù)著號炮,隨后笑出了聲,不過她的笑容里夾雜著深如大海的悲哀、蒼涼。號炮是按照次數(shù)傳達(dá)一定的信息,九響是最高的,代表著十萬火急,可現(xiàn)在天機(jī)樓放出的號炮很雜亂,達(dá)到了幾十響,顯然已經(jīng)亂了套。
“谷盛輝啊谷盛輝,你也有今天……”金翠翠嘆了口氣,隨后便陷入了沉默。
良久,金翠翠轉(zhuǎn)過身,走到床頭,輕輕扳開上面的暗盒,里面有兩柄短劍,她抓起短劍,輕輕抽出其中一柄,劍光如水,清冷而又平靜。
床上有個二十多的男子,在熟睡中相貌依然很俊美,他被金翠翠的拔劍聲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隨后看到清冷的劍光,不由一驚:“金姐,你……你這是要做什么?”
“我有些事?!苯鸫浯涞恼f道:“小武,陪了我這幾年,也沒什么好給你,這座紅院就送你了,你要好生看待她們,都是可憐人。”
“金姐,到底出了什么事?”那男子猛地坐起身:“莫要怕,有我呢,是誰?誰敢來惹我們紅院?”
金翠翠皺了皺眉,沒理會那男子,坐到梳妝臺邊,端詳著自己的臉,隨后又拿出粉盒,她的動作很慢、很仔細(xì),因?yàn)樗?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打扮自己了。
“金姐,你倒是說話???”那男子急了:“你等著,我馬上就叫弟兄
“我不知道你少說幾句話會不會死,我只知道,你多說了這幾句,可能要沒命了?!苯鸫浯涞f道。
“金姐,你……你這是什么意思?”那男子不解的問道。
“我的對手是丁一星,是計好好,還有千奇峰的蘇先生?!苯鸫浯渎冻鑫⑿Γ骸澳隳軒臀颐??”
“開什么玩笑?”那男子都傻了:“金姐,你還沒醒酒吧?我就說不要再喝了不要再喝了,可你就是不聽?!?br/>
“人都說悶聲發(fā)大財,知道是什么意思嗎?什么都不說,悄悄的、悄悄的得了這個紅院,也算不錯了??赡悴粦?yīng)該在我最后的時候,也要跳出來惡心我,我很煩呢……很煩很煩……”
“我說什么了?”那男子叫道:“你……”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在屋中掠過,那男子脖頸間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鮮血噴涌出來,如瀑布一般掛下,那男子捂著咽喉,眼中露出驚恐欲絕的神色,慢慢向下軟倒。
金翠翠重新坐在梳妝臺前,整理自己的妝容,嘴里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實(shí)際上此刻的金翠翠神情已經(jīng)有些恍惚了,似乎又看到了少年時,與谷盛輝在野外嬉戲的場景。
她叼著一根青草,癡癡的看著谷盛輝,而谷盛輝在為她烤鳥蛋,那個時候,谷盛輝是豪氣沖天的,和她暢談過很多理想,比如說,要成為圣階的修行者,要讓這暗月城變成人人向往的修行圣地,要帶著她遨游天下,甚至還說,要帶她去世間最神秘的天外天。
少年總會有很多宏大的愿望,等到成年了,才慢慢明白那有多么遙遠(yuǎn)。
可她心里很喜歡,只是沒想到,她所有擁有的那些,會成為谷盛輝崛起的墊腳石。
梳妝完畢,金翠翠又走到花瓶前,摘下一朵紅色的小花,對著鏡子仔細(xì)插在頭上,隨后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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