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姜膤依舊維持著曲腿的坐姿,緘默不語。
孫昌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捧著東西走近她,“事到如今,皇后娘娘還不肯原諒皇上么?”
他問完,周遭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留潺潺的流水聲。
“若非皇后娘娘刺那一劍,皇上根本不會死?!睂O昌在石塊邊停住,情緒上涌,話中透著似有似無的怨恨之意。
聽得這話,姜膤輕啟唇瓣,搭在膝蓋上的手倏然一緊。
“秦貴妃死后,太后娘娘三番五次地逼皇上廢了您的皇后身份,皇上自是不愿,為表決心便用匕首刺進(jìn)心口,心脈受損,結(jié)果您又傷他一次……”說到此處,孫昌已然哽咽,后面那些激烈的話便壓進(jìn)了肚子里,“這張紙,皇上死前一直拿在手里?!?br/>
終于,姜膤動了,她站起身,目光落在那張折疊的紙上。
孫昌往前一遞,姜膤低頭接過白麻紙,手腕顫抖著,緩緩背過身去。
許是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孫昌自主往后退去。
泛黃的白麻紙在日光下一寸寸展開,上頭清晰地寫著兩個名字。
此時,她再也無法掩飾內(nèi)心的愛恨。
這是去年年初一,他前往邊關(guān)慰問將士的前一夜,他們兩一道寫的。那個時候,她仿他的字跡已經(jīng)很像了,而他握著她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所以這上頭的字幾乎分辨不出是不是他所寫。
由于折疊時間太久,這兩字之間起了一道折痕,很深,很深的折痕,刺眼地隔在兩個名字中央。
孫昌退至兩丈外停住身形,他抬頭看向姜膤的背影,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白封啟為何會說那句話。
“嘩啦,嘩啦……”清澈的河水在面前流過,不會停滯,也不會倒退。
姜膤將白麻紙按在心口,雙眼緊閉。
人死如燈滅,那些糾葛的愛恨也該跟著離去。
久久未作聲,靜默半天她才睜開眼,輕聲道:“孫公公,你告訴他,我原諒他了?!闭f罷,她放開手,任由清風(fēng)將白麻紙吹進(jìn)河里。
白麻紙沾了水,上頭的字跡便開始慢慢化開。
她直直立于石塊上,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那張順?biāo)h走的白麻紙,視線漸漸模糊。
“是?!睂O昌顫著雙肩呼出一口氣,回身捧過一個四方托盤,上頭有一道圣旨,一杯泛著紅色的酒?!盎屎竽锬锱率沁€不知道玉璽之事,只有天生帶著胎記之人才能碰它,其他人碰得必定全身融化而死。皇上駕崩后,太后娘娘寫了一道圣旨。若是皇后娘娘愿意回宮,那這皇位便由皇后娘娘來坐;若是皇后娘娘不愿回宮,成王繼位,之前的玉璽便會埋進(jìn)皇上的陵墓?!?br/>
“……”姜膤不動聲色地聽著,面上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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