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條件,缺一不可?！卑追鈫⑻裘?，眸光如夜般深邃，尾音上揚間竟有幾分無賴的味道。
姜膤闔了一下眼簾,隨后直視他干凈清瘦的面龐,“他的傷拖不得了,好，我答應。”
這話的每一字都像雪地里的刺,扎在人身上又冷又疼。白封啟僵硬地笑著,虛假地仿佛帶了層面具。原來為救蕭涼，她什么都能答應?！澳潜汩_始吧,我知道你不愿見我，早些開始，你能早些回去。”
深吸一口氣,姜膤從懷中取出匕首，“唰”,鋒利的刀口綴著一點金光，她用力握住刀柄,每一處骨節(jié)都緊繃著。
待她拿出一旁的茶杯時，白封啟配合地抬起手,置于茶杯之上。
此刻，屋里只有兩個人，時間從未有過地靜,靜地對方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為何不動手？”白封啟開口，他的聲音格外溫柔,便如一陣和煦的春風拂過，“你不是急著救他么？”目光下傾，他注意到了她的左手小拇指,指甲是殘缺的，“你的指甲……”
“……沒事?！苯}收起所有情緒，右手一動，匕首飛速往他的皮膚上一劃。
瞬間，白封啟的手腕上出現(xiàn)一道鮮紅的口子，鮮血順著血痕往下落，一滴，一滴，穩(wěn)穩(wěn)地落進茶杯里。
為應承諾，她仰頭看他。
兩道目光在半空中相接，不纏綿，不繾綣。白封啟定定地瞧著她，妄圖在她面上找到一絲情緒變化，然而她面容平靜。
他知道，她其實沒在看他。
為何不敢看，他私心希望是她心里還有他，但她究竟怎么想的，他不明白，也沒機會明白。
鮮血繼續(xù)流著，仿佛一個計時的器具，而他們之間只有一杯血的時間，只有在這杯血的時間里，他們倆能面對面坐著。
以往種種涌上心頭，攪得他心頭沸騰如水，在情緒最烈時轟然炸開，一層層地沉淀下來。
他想說些什么，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最后只是平靜地看著她，似有眷戀，似有哀傷。
“夠了?！苯}驀然出聲，她按住他的手，冷聲問道：“藥在哪里？”
她出聲便意味著結束，白封啟略感失落，他瞥了眼茶杯，里頭只有一半血，“夠了么？”
“夠了。”姜膤環(huán)顧四周后重新對上他的臉，皺眉道：“藥呢？”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面色愈發(fā)顯得蒼白，近乎透明，喑啞道：“在枕邊。”
“嗯?！苯}快步行至床榻邊拿金瘡藥。
匆匆一眼，她被玉枕下壓著的白麻紙引了思緒，白麻紙被折成四方樣式，上頭的字跡力透紙面。她有過一剎的晃神，可回神也快，拿了金瘡藥便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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