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朱筆在奏章上疾馳，白封啟的臉微微垂著，神情專注。他昏迷的幾日里，案上奏章堆積如山。
“皇上?！睂O昌進(jìn)門，白封啟頭也不抬道：“太醫(yī)如何說？”
孫昌揣著拂塵猶豫片刻，如實道：“周太醫(yī)說秦貴妃疲累過度，休息一夜便好，沒什么大礙?！?br/>
“嗯。”白封啟輕描淡寫地應(yīng)了一聲。
屋內(nèi)燈影憧憧，混合著蒼龍爐里的香味，更襯夜的靜謐。案上的奏章一堆堆減少，直到露出大半臉，白封啟才站起身，出口的話稍稍遲疑，“去，迎福宮?！?br/>
“是?！睂O昌跟在他身后，內(nèi)心幾度糾結(jié)，最終還是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迎福宮。
寢殿門窗緊閉，密不透風(fēng)，里頭點著一盆灼熱的炭火，秦月意正靠在床頭喝藥，面色蒼白地近乎透明。
“好些了么？”白封啟撩起袍子坐下，滿眼溫柔。
她不顧身子也不懼瘟疫，不眠不休地照顧自己，他若說心底毫無觸動，那必定是假的。
“嗯?！鼻卦乱夥畔滤幫耄郧傻攸c頭，看向白封啟的目光好似盈了秋水三千。
“月意，朕還沒好好跟你說一聲謝謝。”許是對方眼中的情意太過直接，白封啟頓覺不大自在，有意無意地躲開了。
“月意不想聽謝謝兩個字?！鼻卦乱獾拖骂^，淺色的唇瓣緊緊闔著，復(fù)又抬頭看他，弱弱道：“啟哥哥，月意不怕死，只怕離開你?！?br/>
“你真傻?！鄙钌畹貒@了口氣，白封啟抬手將她擁入懷中，“萬一你出事，朕……”他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忽地一頓。
不對，這手的感覺不對，跟夢中的不一樣。
倏地，白封啟推開秦月意站起，秦月意當(dāng)即一愣，疑惑道：“啟哥哥，你怎么了？”
白封啟不發(fā)一語，緊緊盯著秦月意，直將她盯得垂下眼眸，“御書房里還有些事沒處理，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br/>
說罷，他踏下床板，大步往外走。
離去前，孫昌悄悄往榻上的秦月意瞥去，只見她一動不動地望著大門，像是失了魂兒。他搖搖頭，轉(zhuǎn)身跟上白封啟。
一出迎福宮，白封啟的步子便緩了下來，側(cè)頭道：“孫昌，朕問你，這三天里究竟是誰在照顧朕？”
孫昌自然想說實話，可趙循瑤昨晚勒令他們不得將實情說出，否則便要他們的命，他也是難做。
“回皇上，是秦貴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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