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宮之事,本就由皇后做主,在指婚的事情上,皇后的話語權(quán)極重。她一邊將給昭陽公主和平南王指婚的消息放了出來,一邊再去向皇帝提議,將安伊許配給靖北候。
皇帝顧忌皇后的顏面,也顧忌她身后的輔國公府,只能模棱兩可,不置可否。只是這樣一來,反而讓皇后他們更加有機可乘,大肆渲染,在此事上,相當(dāng)于把皇帝都架空了。
此時,若沒有一個極好的理由和臺階,皇帝便是左右為難,難以決斷。這后宮之中,即便盛寵如淑妃,也只能仗著恩寵,與皇后略略抗衡;若說還有其他人,那便只能是深受皇帝疼愛的昭陽公主了。
昭陽公主擇婿事關(guān)重大,以公主之尊,輔國公府的嫡女又怎能與天之嬌女相較?只有她到皇帝面前,自請加入靖北候府,皇帝才能借坡下驢,順其自然地駁斥了輔國公府與靖北候府聯(lián)姻的請求。
秋風(fēng)蕭瑟,四人屹立在朱紅色的宮墻下,一時百感交集,相對無言。
楚更沉吟一聲,輕輕喚了一句:“小七......”。
昭陽公主還在看向方才林明朗決然離去的方向,而他的背影早已在轉(zhuǎn)過宮墻的那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她閉上眼睛,自己拭去眼角的淚水,重重嘆了一口氣,卻又含笑說道:“二哥。唯有如此!”聲音極輕,卻極為果決,一派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楚更重重地皺起眉頭,臉色駭人,握拳的雙手忍不住顫抖:“我要去面見父皇!”
“二哥!”昭陽公主正欲上前阻止,卻反而被陳蕾瑜攔了下來:“由得殿下去吧,不這樣,你豈不是讓他更加不安?”
秦婉婉仍然癱坐在地上,整件事太過突然,她心里一時唏噓,久久回不了神??粗拥钕履欢サ谋秤埃裢裢蝗挥X得,他是那樣的可憐孤清。
***
已到掌燈時分,御書房里,三五內(nèi)侍正在撥動蠟燭,細(xì)細(xì)挑剪好燭心,再將外罩輕輕蓋上,御書房里便亮堂了許多。
皇帝剛剛親手將賜婚昭陽公主下嫁靖北候府的詔書寫好,又極為鄭重地蓋上了玉璽:“福康,今晚點上一籠檀香吧,再將朕的那套冷暖玉棋子取出來,替朕擺上?!?br/>
??祵⒛怯裣恢械膰迦×?,道:“陛下近來睡眠不好,要不老奴還是替陛下將安息香點上吧。”
永泰帝雙手交叉疊放,兩手的大拇指互相繞著圈圈,朝御書房的門口望了望:“不必了。檀香使人心靜,也挺好。”
一個小內(nèi)侍進來稟報:“陛下,太子殿下在外求見。”
皇帝嘆了一口氣:“宣。”他從書案邊站起來,坐到了羅漢床上。
“殿、殿下,您這是怎么了?”福康見楚更帶著傷進來,嚇了一大跳。他的半邊臉頰青腫著,胸口的袍子也稍微有些破漏。
皇帝看了他一眼,對他說話比往常和善了些:“太子方才昏定離開,又去而復(fù)返。是為了昭陽下嫁靖北候府之事,來的吧?”
楚更單膝跪下:“小七自小與林明朗兩廂情悅,父皇當(dāng)真要將她嫁到北境苦寒之地?”
“嗯......詔書,朕剛剛寫好?!表樦实鄣哪抗饪慈?,楚更依稀能看見,書案上那剛剛蓋上玉璽的詔書,墨跡、朱砂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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