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主史文臻一連幾日閉門不出，梨園幾日里沒排練戲目，頗有頹唐之色。
正廳里寂靜，史文臻一夜之間看似蒼老了許多，哀聲道“我們這梨園最出色的就屬他二人，如今都相繼不在，我這是做了什么孽啊！”
“園主，您這梨園這么大，后輩眾多，若想再培養(yǎng)幾個不過是一年兩年的事，您也不必太過憂慮。”恩姝勸道。
岑允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聽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史文臻在金陵多年，自然知道恩姝是誰，雖好奇二人的關(guān)系，但他世故多年，什么事沒見過，聰明地沒有多問，“二位有所不知?！彼謬@了一口氣，比方才加重許多。
“自三年前蕭漫跟了蜀王，不久病死后，梨園就大不如前了。梨園的弟子里不是天資不好，就是天資好的得了啞病，嗓子唱不了，每次進(jìn)新人都是如此。為了將這個秘密遮掩，梨園已許久沒再進(jìn)新人，我就將這個曲目裁剪，時間也由半年一次變成了一年一次?！?br/>
“現(xiàn)在梨園能唱曲的，都是那些沒甚資質(zhì)的老人，只有他一個深得我心，想不到如今也…”史文臻頓住，剩下的話沒再繼續(xù)說。
“園主，我可否向您問一件事？”恩姝驟然問道。
“何事？”史文臻臉上還帶著悲色，回問道。
“既然梨園只剩下姜頻一人尚佳，為何自三年前那次入宮之后，他為何再也沒有進(jìn)過上京?！?br/>
史文臻神色遲疑，向岑允看了一眼“宮中秘辛，老朽不敢妄加揣測。”
恩姝注意到，起身走到岑允身邊，抬手搭在他的肩上，給史文臻一個安撫的眼神，含笑開口“但說無妨?！?br/>
史文臻看到她自然的動作，額頭驚出冷汗，岑允面上還不見怒色，只皺了皺眉，史文臻心里掀起了驚濤。
得到岑允準(zhǔn)許，史文臻才斟酌著道“三年前梨園入京，臨走之前幾日蜀王要梨園去王府演上一曲，只點(diǎn)了一個曲目，老朽怕出錯，就跟著去了，誰知蜀王好興致，僅僅一個曲子這幾個人唱了幾遍，一直唱到了夜里?！?br/>
“老朽當(dāng)日犯了腿疾，先下去歇息，就聽到了剛下臺姜頻和蕭漫的話。”史文臻說到這頓住，“老朽聽到姜頻在勸說蕭漫留在王府。”
“事關(guān)梨園，老朽不敢違逆王爺?shù)拿?，走時王爺將蕭漫留了下來?；厝ブ?，姜頻來找老朽，說因得罪了王爺，以后都不允許再入京?！?br/>
兩人默了聲，恩姝從未入過上京，對京城里的事都不甚了解，史文臻口中的蜀王，恩姝也只是從旁人的口中聽說過。
恩姝微微傾過頭，眼眸垂下，偷偷看了一眼岑允，他頭頂好像生了一雙眼，倏的抬眼，恩姝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意，提唇一笑，眼廓勾了開。
她雖然不知道蜀王的事，但眼前這人必定了解得不是一星半點(diǎn)。
“梨園，一直是你在打理？”岑允突然出聲，史文臻不敢怠慢，立即回道“正是。”
如此，再是無話。
岑允指腹在杯沿摩擦，似是在判斷他話里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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