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美吃了幾口飯,為了證明自己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方府主子,故意找了話題對李掠道:“表哥怎么了?臉色這么憔悴?”
李掠的氣色也確實不算好,不過此次卻是擺足了世子架子的,雖然還不算討人厭,但說話語氣及態(tài)度,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像極了李驍那個家伙。
“你們家的床太硬了,我睡著硌背,一整蛤都睡不著?!?br/>
“----”如美一時無話,生了一會兒的悶氣這才強笑道:“怎會呢?我們家的床可是墊了好多層棉絮,是不是下人捕床的時候,沒有捕弄好?”
李掠哼了聲,“誰知道?反正我就是沒睡好。”他哪會把原因怪罪在因為把沒眼光還不識賀的如晴恨了一整晚才失眠的緣故。
如美滯了半晌,過了好一會,又見李掠才上桌就放了碗著,很是殷勤地關(guān)心道:“表哥這么快就吃飽了?”
李掠道:“不吃了,你們家的廚娘做的菜可真難吃,哪比得上我家的廚師,人家先前可是在御膳房里的人,后來被我父王重金聘了來?!比缓笏€說,他家的廚房可不只一個廚師哦,做早膳的另有其人,宵夜又有單獨的廚娘負(fù)責(zé),另外還有專做心點茶點的等等統(tǒng)共有六歲廚師。
如美乍舌,天真地道:“這么多廚師,那要多少銀子養(yǎng)呀?”
李掠挺直了胸脯,瞟了如晴一眼,傲然道:“也不是很多的,大約一個月四五十兩銀子吧。”
如美這陣子被李氏逼著算賬,也是知道廚師的行情的,她家的廚娘,一個月也才四兩六十吊錢的月俸,比起李掠家的,確實差得太遠(yuǎn)了。
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羨慕與嫉忌目光,李掠很不是滋味,又大聲說了他家擁有上百名下人,二十來個管事,另外還養(yǎng)了上百名護(hù)衛(wèi),光他屋子里便有十四個下人侍候,他母親身邊也是有二十個下人服侍。不過這些下人的薪俸,是由朝庭戶部出錢。
如美再度乍舌,李掠驕傲地道:“我父王雖只是天字二號王,卻是太祖子孫,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將承襲朝庭的封賞及世代恩榮,府里的一切花銷由朝庭所出,所轄領(lǐng)地也是從不上稅的。再來,我家養(yǎng)的護(hù)衛(wèi),拉出來,也是一支部隊了,這些是朝庭對咱家的恩寵---”
李掠說的倒也是事實,大慶王朝的開國皇帝對文武百官的薪俸非常嚴(yán)苛,一個知縣一月只有三兩九錢的月俸,另米糧月支米七石,歲支米八十四石,太祖皇帝草根起家,對當(dāng)時的銀子物價算得極為精準(zhǔn),知具一家四至六口人,再加上幾名下人,連乘坐的轎子聘請的轎夫所花費的銀兩都算得精準(zhǔn),一月三兩九錢加上發(fā)放的米石,剛好夠吃夠用,不多不少,節(jié)省點的,還略有節(jié)余。
而太祖皇帝的子孫,卻是世世代代享之盡的榮華富貴,如晴不若如美這個純古人,只會羨慕向往的份,按著現(xiàn)代人的思維來算,這些龍子鳳孫們,好比那些社會米蟲,當(dāng)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被特權(quán)來吃喝用度都用公家的,實則花用的是納稅人的血汗錢,極為可恥,且可恨。
但在這個時代,吃老百姓血汗錢的豪門勛貴們并不以為恥,反引以為榮,甚至連那些百姓都覺理所當(dāng)然。
李掠還在大吹大擂他家日子過得有多奢華,附和的除了如美最為殷勤,便是知廉了。
知禮知義埋頭吃飯,江允然心事重重的,趙氏兄弟也極為安靜,如善保持著閨秀般的矜持,不時附和兩句。李掠見眾人都不理會自己,略為惱怒,見如晴把炒花生米吃得這般香甜,不由冷哼了聲,“果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這種上不了臺面的食物都像山珍海味?!?br/>
如晴把嘴里的花生米咽下肚后,這才慢慢道:“世子說得沒錯,如晴確是沒見過世面的。倒讓世子見笑了?!?br/>
李掠見她臉上毫無生氣發(fā)怒的模樣,反而平靜地注視著自己,不由心頭發(fā)怵,他也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不屑地撇唇,傲然道:“我家下人吃的都比你這好多了?!?br/>
如晴微笑著,近年來深受花嬤嬤教導(dǎo),微笑已是她的面具,也是她的進(jìn)攻武囂,既能守,還能攻,且不得罪人。
“世子說得極是。所謂人比人氣死人,我們家要靠父親兄長辛苦奮斗才有的飯吃,哪像世子這般,一生下來便坐享其成,有大慶王朝那么多的老百姓供著,養(yǎng)著。”她把最后四個字咬得極重,也說得極其緩慢。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知禮知義忽然抬起了頭,驚異地望了如晴,微微地笑了起來,似是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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