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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儒目送著莊夢瑤遠(yuǎn)去后,趕緊關(guān)上房門收拾起來。他所住的這間小屋是書院中的客房,當(dāng)年郜老爺建造這所書院時恐眾學(xué)生們住在一起有所干擾,便把房子隔成了一間一間的小房。
王墨儒用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便收拾好行裝,順便還洗了洗臉。他簡單地把被子疊了疊,便推開房門找莊夢瑤去了。
莊夢瑤的房間跟王墨儒的房間距離沒差多遠(yuǎn),王墨儒順著長廊沒走幾步就到了莊夢瑤的門前,他輕輕地敲了兩下門,見房門打開,莊夢瑤、無名、哥舒寒竟在房內(nèi)。莊夢瑤常以吵王墨儒為樂,此時見到他,又開口道:“你怎么總這么慢,大家都在等你,你知不知道?”
王墨儒也不跟莊夢瑤爭吵,任由她數(shù)落兩句,笑道:“沒想到大家都這么早,咱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要不是等你,我們早就出發(fā)了?!鼻f夢瑤又道。
“現(xiàn)在出發(fā)也不晚?!备缡婧娗f夢瑤總跟王墨儒抬杠,趕緊為他開脫道,哥舒寒說著又轉(zhuǎn)身對眾人道:“咱們在屋里說歸說,鬧歸鬧,但到了屋外大家一定要保持安靜,別吵到他們。”
王墨儒不知道哥舒寒為什么要這么小心,隨口問他道:“兄弟,都要分別了,干嘛不見他們最后一面?好好地跟他們道個別?”
哥舒寒似有所想,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見他們最后一面只會徒增傷感,既知結(jié)果是這樣,又為什么要見?!备缡婧f完又想了半天才道,“我就是不能好好跟他們道別才會出此下策?!?br/>
王墨儒看著哥舒寒,他理解哥舒寒的心情,他們都是感性的人,對于義兄弟的這個決定他除了支持還能做什么呢?
四人魚貫地從那小屋中出來,躡手躡腳地穿過長廊后,順著一排碎石子路走到書院的門口。
還沒跨出大門,哥舒寒抬頭望了望書院的大門,感慨萬千:在這里他受郜老爺點播,明白了這世上至仁至善的道理;在這里他遇到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恩師,傳授了他一身高超本事;在這里他與學(xué)生們朝夕相處,聆聽著他們朗朗的讀書聲,宛如親人般照顧著他們的飲食起居。
若非迫不得已,誰會選擇分別?
哥舒寒抬頭望了半天,又轉(zhuǎn)身向身后望去,他想看這書院最后一眼。但是就在哥舒寒轉(zhuǎn)身的一剎那,他手腕輕顫,油紙傘跌落在地。他的眼中泛著淚光,愣愣地目視前方,連那淅瀝瀝的小雨落在他頭上,他都沒有絲毫感覺。
王墨儒瞧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也回頭瞧去,見書院中眾書生列立兩排,每人手中都端著一個酒碗。聞家樺站在眾書生的最前端,平舉酒碗輕聲念道:“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聞家樺剛念出第一個字,眾書生便跟著一起發(fā)聲。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br/>
眾人念罷詩將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之后聽聞家樺又開嗓道:“舒寒兄弟,這些年來承蒙你的照顧,請受老夫一拜?!甭劶覙逭f著撩袍跪倒,磕下頭去。
眾書生人同此心,也都齊聲道:“舒寒大哥,請受小弟們一拜?!眱膳艑W(xué)生在廊下齊刷刷跪倒,向哥舒寒磕頭行禮。
哥舒寒在轉(zhuǎn)身的瞬間便已熱淚盈眶,于眾人念詩時強(qiáng)忍住淚水,不讓它們留下來,此時見眾人齊齊跪倒,忙道:“不能跪……”然而他這仨字剛出口,眾書生已然齊齊跪倒,他趕緊上前幾步,跪于院中還禮道:“哥舒寒無德無能,讓大家跟著我受罪,我真是愧不敢當(dāng)。”
王墨儒三人見到這幅場景心中也滿不是滋味。莊夢瑤少女心性,本就有些多愁善感,突然見到這么一副感人的場景,眼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流。她跑到眾學(xué)生面前逐個地扶起他們道:“大家快起來,小心著了涼?!?br/>
王墨儒也走到哥舒寒身邊道:“兄弟,起來吧?!备缡婧犝f這才慢慢悠悠地站起身來,王墨儒見他站起身后,用衣袖擦了擦滿臉的水珠,也不知他要擦干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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