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是害人之心不必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幼年時那段顛沛流離的流浪者生活,使得本該在父母身邊享受幸福童年的吳晗比起同齡人來更早擺脫了懵懂。親眼見識過鬼蜮江湖中的無窮險惡和詭詐人心,為他留下畢生都受用不盡的珍貴經驗。
當一群毫無理智的人聚集在一塊,就猶如一堆烈性zha藥堆放在露天場地。雖然這種混亂景象貌似無害,卻隨時可能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火花,而釀成一場滔天大禍。若是不想被炸得粉身碎骨的話,最好辦法的就是不要湊近危險品。深諳人性丑惡和黑暗面,在與這些餓鬼般的幸存者相處時,吳晗時刻不敢放松警惕。他不愿意跟這些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都遭受了極大創(chuàng)傷的人待在一起。
殘垣斷壁間隱約可見的森森白骨,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在吳晗的眼中,這些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已背離了正常范圍,隨時有可能將心中隱藏的扭曲情緒和恐懼以暴力形式釋放出來。他們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危險份子,不能以常理人情來判斷他們的行為。
天曉得這些徹底喪失理智的人會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唯一毫無疑問的一點是,他們的精神不健康,跟瘋子的最大區(qū)別也僅在于是否經過了醫(yī)學鑒定。
“你們全都坐好,不要東張西望的。”
吳晗回頭向車后面的女人們吩咐了一句,隨后輕踩在油門上,始終不曾熄火的三輪車開始緩緩向前移動。柴油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似乎吸引了周圍一些幸存者的注意,他們旋即蹣跚著腳步朝三輪車聚攏過來。
見狀,吳晗微微皺起眉頭,右手隱蔽地伸向懷中握住了暗藏的五四式手槍。自打身體出現了不明原因的異變后,吳晗的各項身體指標猛漲,直接表現為武力值暴增。他從原先一個人能打三、四個壯漢的程度,一躍提升為擺平十幾、二十個壯漢都是小菜一碟的非人地步。漫說眼前這些瘦骨嶙峋的幸存者,即使泰森那種重量級的對手,在吳晗身上怕也難占到什么便宜。
雖說憑著槍支和體能方面的壓倒性優(yōu)勢,隨時可以鎮(zhèn)壓任何不軌企圖,但無意義的殺戮是吳晗最厭惡的行為之一。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吳晗能容忍損人利己的行為,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么!只是損人不利己這種行為,超越了他心中的道德底線,進行一場無意義的屠殺顯然屬于后者的范疇。
要阻止不希望看到的事情發(fā)生,最好的辦法就是別給這種事情發(fā)生提供客觀條件。既然不想對這些人下殺手,自然是不要給他們逼迫自己出手的機會,這才是上上之策。在一瞬間想通了其中種種關節(jié),吳晗停下了動作,默默蘊釀著情緒。片刻之后,當他抬起頭與打算湊過來的人群對視時,效果顯現出來。在吳晗那帶著濃烈殺氣的目光逼視之下,正欲湊近三輪車的幸存者,無不感覺到一陣深入骨髓的戰(zhàn)栗,他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滴滴……”
在心中默念著‘誰敢靠近就要死’,初學乍練的吳晗成功地蘊釀出一股殺氣,使得周圍這些蠢蠢欲動的幸存者感覺到了生命危險而自動止步。制止了一場可能的危機,吳晗長出了一口氣,仿佛是在宣泄積郁的情緒,隨后他重重地按了兩下喇叭,抬手換檔,腳踩油門。三輪車冒著黑煙怒吼一聲,在空地上劃了一條弧線調頭朝著來路飛馳而去,留下的滾滾煙塵經久不散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咱們該怎么應對這件事,你們也別客氣了,有什么意見就都來說說吧!”
外出探險的吳晗一行人返回到桃花源中,立即受到了極為熱烈的歡迎。沒能得到機會擠進隊伍,留守在桃花源的女士們無一例外地顯示出了強烈好奇。在她們的強烈要求下,吳晗作為代表把事情的大體經過扼要陳述了一遍,在末尾處他還一并提出征求意見眾人的要求。
許蕓蕓是一向出了名的心直口快,這次也不例外。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吳晗,她開口說道:
“你是打算把這些人接到桃花源來嗎?”
聞聲,吳晗干笑了兩聲,然后搖著頭說道:
“暫時不會。提供食物和飲水都沒問題,現在說要接他們到桃花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br/>
在講話時,吳晗的音量不高,語氣卻異常堅決,充滿了斬釘截鐵的意味,沒有分毫猶豫與遲疑,想必這個回答早就成型了。把玩著手中的白瓷茶杯,吳晗不顧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冷血表現,繼續(xù)一板一眼地說道: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老話也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管我們現在能給這些人多大的好處和幫助,將來他們都會覺得理所得到更多的東西。如果不先把規(guī)矩立起來,以后肯定會弄出些大亂子,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
此言既出,四周投來的注視目光中便多了些什么。懷疑、不解、驚訝、疑惑,女人們作出的種種反應不一而足,但是毫無疑問她們都對吳晗的觀點生出了某些負面想法??墒窍啾扔谀切┛蓱z人,吳晗是共患難的同伴,要說為了那些陌生人跟吳晗決裂,這個似乎也不太合乎情理,于是場面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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