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這邊,等得已是心焦。兩個(gè)跟來的丫鬟,更是出聲不遜,道只是一個(gè)商賈女郎,這氣派倒是大過公主,四娘正要讓她們輕聲些,便聞到了一陣綿長的木犀香。
這香味,怎的就這般別致?若有如無卻又是清晰無比,有桂花的清幽卻去了那絲甜膩,只留下木犀的風(fēng)骨。聞香如見人,四娘尋著香味看去,只見一絳紫衫女郎長身玉立,正邁入花廳。
裙裾飄然,無風(fēng)自揚(yáng)。四娘細(xì)看那裙衫,遍布用金線繡作的桂花,點(diǎn)點(diǎn)金光,參差于一步一挪之間,說不出的別致,又是滿溢的富貴。
再看這女郎,云鬢高聳,豐肌秀骨,白皙秀頎。絳紅珠唇,瓊鼻高挺,淡淡長娥顯著倨傲,一雙美目,似那孔雀,又像是桃花。只是不見那明眸善睞,只見深瀚凌厲,令人不望自畏。
那女郎在主座坐定,后有家奴奉上茶盞。她取了就喝,不看來人,也并不說話。身后站著的丫鬟與方才來的那個(gè),從長相到衣著,都是相似。
跟著四娘來的丫鬟心里頓時(shí)難熬:這府里的丫鬟各種等等,一般人家的女郎都是比不上;而我們這等王府的丫鬟,在她們跟前卻只能比個(gè)乞兒模樣。
四娘乍見著這女郎時(shí),順著心意就想起身叩拜,隨即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兩個(gè)嘴巴:“真是奴婢做慣了,見著個(gè)人就想跪!
“寒府哪位女眷要拜會我們女郎?”初柳的聲音也是冷清清,拿捏著十足的氣勢。
丫鬟問話,總是丫鬟去回。四娘身邊丫鬟走近,再是向盛馥福了一禮:“原是我們家耀王妃來拜會盛家女郎?!?br/>
盛馥不動(dòng)聲色,仍是喝茶,初柳想到剛才綠喬那失魂的樣子,心里頓時(shí)劍拔弩張:這。。寒府,寒公子,赫公爺,劉赫,字耀炎,耀王爺!
天!??!初柳頓時(shí)大驚失色,這。。。。。若是真是那樣,自家女郎豈不是被哄騙得好苦?哄騙不算,如今嫡妻還找上門來。這哪里是什么拜會!分明就是來下戰(zhàn)帖!立即心里就恨透了劉赫,說話便是更冷清了。
“我家女郎并不識得什么耀王爺。你們自稱是寒府女眷,可有憑證?”四娘聽得,差點(diǎn)一口心頭血噴出。方才那位是這樣說,如今這位還是這樣說,而且愈發(fā)得不客氣。
正待說話,邊上丫鬟已是忍不住躥出:“原應(yīng)該是主子說話,為何總是你在喋喋不休。我們家王妃身份尊貴,你們只是尋常士族,讓王妃久等,已是不敬。還三番四次來質(zhì)疑詢問,又是什么意思?”
盛馥聽得,終于舍了她那茶杯,抬頭看了那丫鬟一眼。不怒不嗔不笑,只一眼,那丫鬟卻是硬生生打了個(gè)寒顫,住了口。
盛馥自聽得下人報(bào)說是耀王家眷,心里就已經(jīng)咯噔一下。這耀王,不就應(yīng)著劉赫的字里那個(gè)耀字?后來著綠喬先去詢問,回來又是那般驚慌,便又確定了幾分。
一路行來,盛馥細(xì)細(xì)品咂著心中各種滋味,失望有之,不解有之,甚至慶幸脫解亦有之,唯獨(dú)少了怒。被人哄騙,為何卻是不怒?盛馥思忖良久,原來。。。他還是未曾在自己心里?。?br/>
想到此,于私,盛馥心神一松。于公么,畢竟如今與劉赫牽涉著家學(xué)館一干事宜,又是盛家作保讓劉赫牽了南方門閥與北地宗室聯(lián)姻之線。若這王妃造訪帶來什么變故,雖對盛家來說無甚大礙,但對盛馥來說,卻是大為不美。
若你們想要過河拆橋,那我盛馥也絕不做那君子!盛馥打定主意,便是一言不發(fā),只讓初柳去與她們周旋。
此刻丫鬟已被唬得不敢動(dòng),盛馥美眸一轉(zhuǎn),直直向那王妃看去。
耀王妃,頭戴九樹花釵冠,兩邊云鬢之上。寶鈿、博鬢又是一樣不拉,這么大熱的天,還是一身翟衣。見她如此妝扮,盛馥便知她多是為了示威而來。只是,緣何有些好笑?
“你們家王妃尊貴,也是在你們北地,于我們并無干系。且如今是你們家王妃來拜會我家女郎,我們也不曾輕慢。只是并不識得你們家王妃,自然要問個(gè)明白,才好相與?!?br/>
初柳已是接著那丫鬟的話頭,不卑不亢,緩緩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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