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宜昌又是煙雨濛濛,接連幾天都看不到太陽,一天之中,清晨有著最好的景致,站在高處瞭望,城市在薄霧的纏繞下,被淡淡的綠色烘托著,似乎帶著那么一股仙氣,如夢如幻,此時,沒有一天中其他時候的嘈雜,只有歡快的鳥鳴蟲語。長江貫穿小城,不停的用乳汁滋潤著這片生機(jī)勃勃的土地,幾座大橋橫跨兩岸,在江面騰起的晨霧里,更是雄偉壯觀。
正在這時,突見大橋一側(cè)的空中,飄著許多紙鶴,隨著風(fēng)慢慢的落在了江面上,伴著江水東去,站在橋上的是一個少年,手里拿著一個玻璃瓶,呆呆的注視著江面,眼角涌出片片晶瑩,卻是強忍著,嘴里喃喃的說:“過去了,都過去了,祝你在遠(yuǎn)方能夠安樂,幸福,我也就高興了,我,也會努力的,有一天我會讓你對我說,那個傻傻的小子,終于有出息了……”
面對這連綿的江水,一站就是幾個小時,少年看看表,都快晌午了,整理了一下松散的襯衣,沖天空吼了一聲,便想下橋去,不想聽到一個女孩子驚慌失措的叫聲,忙轉(zhuǎn)過頭,只見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女孩子被三個二十幾歲的流氓圍著,驚恐的眼神四處張望著。
“丫頭,把你包里的錢拿出來,快點?!逼渲幸粋€流氓的聲音隨著大橋上的風(fēng)傳了過來,正好被小伙子聽到。
原來這是幾個常在大橋上作案的小流氓,欺負(fù)一些落單的學(xué)生或是婦女榨取錢物,這幾個家伙也精明,每次搶得錢不多,都要給被搶的人留下一些,威脅恐嚇一番,倒也沒人去報案,久而久之,也就驕橫跋扈,剛開始還是晚上或者傍晚做案,慢慢的,光天化日之下,也是明搶明奪,今天幾個人聚在了一起,就商量到哪里借個火鍋錢,上了橋,看見一個像學(xué)生樣子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提著個包,就動了心思,搶劫的時候倒也看到旁邊的那個小伙子,也不當(dāng)回事,這年頭,誰還敢管這閑事,這樣的情況見多了,他看到我們還不嚇的就跑,還能怎么地?不想今天卻碰到了黃鼠狼的屁股,惹了一身臊,有道是,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那小伙子剛剛失去里最愛的人,雖說想通了一些,但心頭依舊是絕望之極,正愁沒有發(fā)泄的機(jī)會,這時看到三個流氓欺負(fù)一個女孩子,其中一個還動手動腳的,心頭怎么不忿?立時就把那幾個流氓當(dāng)作了搶走他最心愛的人的渾蛋,大喝一聲,“渣子”,就沖了上去。三個流氓沒想到還有人管閑事,措不及防,那個動手動腳的臉上立時挨了重重的一拳頭,趴了下去,另外兩個回過神來,慌忙朝小伙子身上打了過去,雖說小伙子身子也還長得結(jié)實,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片刻就無招架之功,身上挨了好幾拳頭,此時,小伙子心頭是萬念俱灰,我,不如就讓這些流氓打死算了,小桐有了男朋友,我還活著干什么,只是,不能再看到她了,她穿著新娘子的衣服,定然,是非常好看的吧。如此心中想著和桐一起的點點滴滴,抵著拳頭便朝其中一個流氓身上撲了過去,那流氓原本正在為自己的身手欣喜不已,突看那小伙子表情復(fù)雜之至似喜似怨朝自己撲了過來,眼眸之中青漣惑惑,似是要擁抱久別的情人一般,心頭突地一怔,這,莫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玻璃?身子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忙把拳頭松開縮了回來,那小伙子看到眼前的拳影離自己遠(yuǎn)去,陡然間不知所措,忙也伸手去抓那只拳頭,不想倒是抓了個緊。
那流氓心頭卻沒那么灑脫,怔怔的看著這個小伙子朝自己撲了過來,只是為了緊緊握著自己的芊芊玉指,指尖傳來絲絲熱量,不由生出一股惡心之感,再看那那人憂郁朦朧的雙眸,不由一陣抽搐,忙使勁要把手拉了回來,卻不想那人手上的力道也是不小,便越是使勁,如此這般,突地一下失去重心,那橋上的欄桿本就不是很高,那流氓個子不低,猛地就來了個鯉魚打挺,魚躍龍門,嗚呼哀哉的大吼一聲,青云直下奔大江而去。
剩下的那個流氓看到同伴鬼迷心竅般的跳了江,心頭不禁惶恐,忙從懷里掏出一把半尺來長的刀子,向那小伙子刺去,隨著旁邊的女孩子一聲驚叫,鮮血從小伙子腹部洶涌噴出,那流氓也沒想到那人連躲都不躲,看著刀子上的血花,怔在那里,剛剛被打了一拳的流氓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呆呆的看著,喃喃的說,怎么辦,怎么辦,別不是殺人了,阿花跟了我還沒有親熱過呢。
“你們這些壞蛋,”突地聽到一聲憤怒之極尖銳之極的聲音傳入耳中,兩人驀的回過神來,方要扭頭看看是誰說出的這些大實話,就見眼前一篇星光,隨后兩人胳膊都同時一陣劇痛,卡喯一聲就全折了,片刻清醒之后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發(fā)彪的人兒,正是他們剛剛正要搶劫的女孩子,此時雙眼瞪得渾圓,一股煞氣,怎么也和剛剛那個柔弱的女孩子聯(lián)系不在一起。心驚雖是心驚,但不愧是搶劫多月的慣犯,膽子自是不比普通人,看著愈來愈近的拳頭,忍著另外一個胳膊的劇痛一刀一拳也迎了上去,只是,他們畢竟只是半路出家小混混,自然不及那些經(jīng)過訓(xùn)練的惡徒,兩臂疼痛,身子已是不能平衡,只覺身子一輕,兩人都覺得小腿一緊,背上先后受了一腳,一吃痛,只覺身子已不是自己的了,又覺得背后有一個長長的棍子抵了上來,不及思索是何物時,已然在長江大橋之上,為兩岸眾人演繹了一幕難得的雙人跳水,伴隨著殺豬般的叫聲,響徹在整個江面上。
那女孩拍拍手,情緒終于穩(wěn)定下來,突想起眼前還有一個受傷的恩人,趕忙過去欲把那小伙子扶了起來,剛翻了個身,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傷口血流不止,地上已是一片紅色,待看到那小伙子的臉龐時,心頭猛地突了一下,蘇中輝,這,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么?看著不斷流出的血液,無助的淚水順著臉龐傾斜而下。
那女孩子倒也不一般,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拿出一方手帕砥住小伙子的傷口,肘節(jié)一使力,便把小伙子面上扛在了背上,奔馳而過的汽車?yán)锏娜硕急贿@幅景象弄得目瞪口呆,這女孩子柔柔若若的樣子,竟有這樣的力道。
閑話不說,那女孩子背著小伙子飛快地下了橋去,打了個迪就往市醫(yī)院奔去,一路的催促司機(jī)快點快點,那司機(jī)也夠仗義,闖了不知多少個紅燈……
那叫蘇中輝的少年只覺得腦子朦朦朧朧,極似在做夢一般,父母,朋友的臉龐一直在眼前搖曳,小桐那歡快的笑聲在耳旁不停的響著,好像在輕輕的召喚著他,來呀,來追我呀,突地眼前又變了地方,母親在燈光下為自己縫著破了洞的襪子,耳旁似乎聽的了媽媽在自己幼時的叮囑,早點回來,要不飯涼了就不能吃了。又突地,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到什么,只覺自己被幾個人抬到了一個什么東西上,朝什么地方慢慢的前行者。耳中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在說。“什么血型?”
“化驗出來了,ab型的。”
“還有庫存么?”
“ab型的血沒有了,前天大壩上的事故二十幾個人把大半庫存都用掉了?!?br/>
“o型的呢?”
“昨天從上海對了些過來,還有些,應(yīng)該足夠用?!?br/>
“好,就用o型的,快點拿單去取?!?br/>
“………………”
幾個白大褂忙把蘇中輝推到手術(shù)室,熟練的吊起血瓶,扎進(jìn)血管,開始處理傷口,隨著血液一點一滴的流入,蘇中輝的臉也開始慢慢地不在蒼白,正在幾個醫(yī)生舒了一口氣大嘆搶救及時的時候,卻看到那少年猛地一陣抽搐,就斷了氣。頓時驚慌失措,年長的那個白大褂迅速從身側(cè)舉起兩個如熨斗一般的東西,猛地放在少年的胸膛上,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一點動靜沒有,怎么說,就算是死人,被這東西一電,也得乖乖的跳兩下,這人怎么一點動靜也沒有,心中一思量,忙轉(zhuǎn)過頭,
“小張,快,可能沒有插插頭,快插上?!?br/>
那被叫小張的年輕醫(yī)生一愣,急救室里省電也不會這樣吧,插頭還要等到病人到床上才插,忙找到插頭,卻看到好好的連在電路上,“插頭是連上的,沒有問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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