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過往種種(1/3)

    冰原中人，大多從不梳發(fā)。

    阿歡阿樂本是雙生，用著同一張臉，又年幼，連性別也模糊。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如出一轍。

    有時，阿歡低著頭在冰原上走，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撿。有人歡歡喜喜喊她：“樂樂、樂樂！”她就抬起頭，露出張冷漠精致的小臉。

    那人看見她的臉，便露出疑惑的目光。待意識到這個不笑不說話的孩子不是阿樂后，立刻轉(zhuǎn)身走掉。

    阿歡原本沒覺得怎樣?？纱螖?shù)多了，也招人煩。她于是去扯阿樂頭發(fā)，說：“你不要和我一樣?！?br/>
    阿樂從小最聽她話，頭發(fā)被扯著，也乖乖點頭。第二日，就開始綁發(fā)。紅繩綁的馬尾，就很顯眼。他還換了身紅衣服穿。這下走在路上，所有人看見紅色，就知道是他。

    從那以后，連和阿歡打招呼的人也沒有了。

    她早知道沒人在意自己，也不難過，跑去和雪團子玩。

    雪團子顧名思義，只是一團雪。冰原沒有四季，冰雪從不消散，時日久了，一團雪也生出微弱靈智。阿歡偶然發(fā)現(xiàn)，把它當(dāng)作了好朋友。

    這個雪做的好朋友呆呆笨笨，做不出什么互動。阿歡戳它玩，它便發(fā)出細細聲響。再戳，就往旁邊滾一滾，求饒一樣。

    阿歡樂此不彼，那張冷冰冰的小臉上露出少少笑容。

    她好喜歡好喜歡雪團子。就像冰原里的其他人，好喜歡好喜歡阿樂一樣。

    一日，她照常去找雪團子玩。

    這回雪團子不用她戳，便自己滾了滾，發(fā)出“吱吱”的聲響。

    阿歡從未聽它發(fā)出過這樣的聲音，她問：“你在和我打招呼嗎？”

    雪團子滾向她手心，聲音輕輕細細：“吱吱?！?br/>
    阿歡開心極了，心里想要養(yǎng)它。她把手埋進雪里面，好讓溫度變得更低。過了好久，才用雙手把雪團子捧起，小心翼翼地帶回家。

    好遠，就看見一團紅色跑來。

    “姐姐，姐姐！”阿樂歡喜喊她，迎上前，要來牽她的手。阿歡怕他把雪團子碰掉，側(cè)身避開，繼續(xù)走自己的路。阿樂問：“姐姐？”

    阿歡毫無反應(yīng)，一路走進自己房間。

    夜里，她把雪團子擺在枕邊。阿歡想，雪團子要怎么養(yǎng)才好呢？它只是雪，應(yīng)該不用吃冰磚。不吃東西也可以長大嗎？

    如果，她每天撿最干凈潔白的雪來喂雪團子，也許有一天，雪團子會和她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