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灝根本不需要細細思量,幾乎是立刻就拿定了主意。
一個商戶而已,哪怕可能是靠著州中哪一個或者哪幾個官吏才能做下此事,可對自家來說,又何足掛齒。
他轉頭看向一旁早已經聽得目瞪口呆的周青,吩咐道:“你營中尚有事務,且先回去罷。”
周青這才醒過神來,險而又險,差一丁點便張口說了一句“并無甚事,我且等等這小子,一會再一同走”,總算他腦子沒有傻到底,堪堪在話出口之前咽回去了。
實在太好奇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因得了上峰命令,不得不回避,周青表情復雜地看了顧延章一眼,又對著陳灝行了個禮,這才三步一回頭地慢慢退下。
此時此刻,營帳中只剩陳灝與顧延章二人。
“坐?!?br/>
指了指一邊的椅子,陳灝言簡意賅。
顧延章依言坐下。
“你想要什么,說罷?!标悶溃Z氣輕描淡寫。
且不說這一邊,顧延章將家中產業(yè)作為籌碼,與陳灝單對單地做了一回交易,雙方各自滿意,而在延州城的州衙之中,也一樣有兩個人兩兩對坐著,彼此表情凝重,在談著要事。
坐在左手邊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臉面有些皺巴巴的,看上去同一個田間種地的老農一般,若是叫尋常人來看,在沒有提醒的情況下,任是誰也不敢相信,這就是延州城內暫代管上下事宜的通判鄭霖。
此刻,他拿起對面人遞過來的宗卷,翻開看了兩眼,本是取了一桿筆,沾了墨就要批示,看到其中一項,不禁抬起頭來,訝然道:“此案要開堂公審?”
延州府衙的推官坐在鄭霖的對面,面色也有些無奈,他道:“通判這幾日忙于公務,又有陣前輜重糧秣要籌措,想來沒怎么有功夫聽說城中百姓的議論?!?br/>
鄭霖坐直了身體,瞇著眼睛道:“什么議論?”他看了看手中那一份宗卷,復又道,“已是當場抓獲了疑犯,幾十人都見了證據,犯人認罪畫押,事主出面指認,雖說事涉縱火,少不得要升堂,卻也不必開堂吧?”
縱火是大案,許多細節(jié)不方便開堂審理,免得牽扯出什么不好來,叫百姓見了,私下里會議論紛紛。
為著各種緣故,遇上這種案件,州中一般是審過之后,增刪改過,將最后的審理結果張榜公示,再于街頭巷尾宣揚一番,叫百姓知善惡,守法紀。
那推官道:“原是這樣,只這一回那嫌犯乃是州中一個里正,并兩個其府中做仆的婦人,那里正將罪行認下,已是一力承擔,說是自家見色起意,無意間瞧中的侄兒媳婦的人品相貌,想要將其擄回家中,因那侄兒媳婦防范甚嚴,難以得手,這才一時起了壞心,想要縱一把火,趁亂劫人。”
“本也不想鬧得多大,誰知那也北風甚緊,竟是一不留意,火勢就大了,再把控不住……”
推官將當日的事情一一說了。
鄭霖早得過孫越著人來報的信,那一處來報信的人當夜正在場中,比起只看宗卷文書的推官講起來更細致也更真實。
然而他此時并沒有打斷對方的敘述,直待他說完了,才道:“這又與州中百姓議論有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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