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色沒有全黑，趕緊去衙中，把宗卷庫的文書都理一理才好。
今夜一夜，明日一天，應(yīng)當也能收拾得差不離了。
一面想著，鄭顯終于松了口氣。
顧平忠死了，一切都好說，把罪責(zé)往他頭上一推，那顧五大仇得報，想來不會再往下追究。
只可惜了顧家的產(chǎn)業(yè)……
不過有錢也要有命花，大把其余撈錢的地方，無謂的風(fēng)險，還是不要冒的為好。
他這一處了卻一樁心事，而被拖出去的顧平忠，卻是脖子，臉面都已經(jīng)窒得鐵青，他拼死亂蹭亂抖，一雙眼睛里頭盡是驚恐，哀求地看著旁邊的兩名差役。
只要給他一個機會，給他說兩句話，三百金，哪怕是三千金，他二話不說，都能把價錢開出來！
鄭顯能給他們兩多少，他顧平忠出百倍千倍！
然而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捂在他口鼻之上的手剛放開，他便被連人帶頭地按進了水里。
水冰冷刺骨，灌進了他的鼻口之中。
顧平忠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他喉嚨里咕嚕咕嚕的，心中除了絕望，只剩下對死亡的惶恐，昏過去之前的那一剎那，腦子里恍恍惚惚閃過一絲念頭——
明明死的該是顧五那廝，明明此刻他正該在坐在堂中，等著那小侄媳給自己行禮奉媳婦茶，還可順手笑納顧清巒掙下的財產(chǎn)才對！
究竟是哪一處出了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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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小院中，顧平忠臨死前還掛念著的一對人，正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前看書寫字。
耳聽得外頭更鼓交過二更，秋月輕手輕腳地走到季清菱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袖。
季清菱這才醒過神來，她傾耳聽了一下更鼓，知道此時已是不早了，便把筆擱下。
探頭看一看身旁，顧延章一篇文章正作到一半，凝神靜氣，筆不停歇，眼看是文思正好的模樣。
季清菱自己也常作文章，自然知道此時只要一口文氣被打斷，晚些再難續(xù)得從前那般好，她也不出聲，只悄悄起了身，同秋月一起小步出了書房。
回到房中洗洗漱漱，花的時間也不短，秋月在旁邊幫著用干帕子給季清菱擦干頭發(fā)，邊用烘籠烘著，邊道：“真想少爺這一趟回來，便不要走了?！?br/>
季清菱半靠在小隔間的榻上，仰著頭給她擦頭發(fā)，笑問道：“這又是怎么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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