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太南爬起身來,吃過早食,罵罵咧咧了半日手下,才不情不愿地踢著人重新去上房尋那一位“顧官人”。
然而里頭哪里還有半個姓顧的。
端著一盆殘水出門的驛卒見了李太南那一張黑臉,也不待他問話,連忙道:“住這屋子的官人早早便出行了,并未留下什么話來?!?br/>
話剛說完,便做一副手頭有要事要忙的模樣,腳底抹了油一般,趕緊往樓下跑了。
不多久,一個兵士便從下頭上來,一驚一乍地道:“殿直,王彌遠那鳥人早走了!聽人說,是跟著那個姓顧的幫太子做事的官一起走的!”
李太南咬著牙,半日才把心中的惱意同恨意給壓下,狠狠捶了一下旁邊的木門,罵道:“日他娘的鳥貨!”
不就是吃多了酒說了兩句葷話,還是對一個下仆,這人竟是這般不講情面!還與那姓王的蠢貨一同出入,看來也不是什么貨色!
……
且不說李太南在此處咬牙切齒,楚州往京城的路上,王彌遠卻是把自己同李太南的沖突緣故一一同顧延章說了。
昨夜他帶頭幫著驅趕李太南那一干手下,又兼白日里頭一番行事,倒似也得了對方幾分好感的模樣。
王彌遠行事磊落,自覺事無不可對人言,況且自己行得正、坐得端,雖然手下人做了錯事,卻是半點不避諱,該認得錯自認,該說的話也不瞞著。
兩邊略寒暄了幾句。
王彌遠驚奇地發(fā)現(xiàn),眼前這一位顧官人,當初竟然曾經(jīng)在保安軍中轉運司任職,兩邊雖然沒有打過照面,卻是間接有過數(shù)次交集。
而錦屏山百余兵丁并役夫靠著神臂弓全殲數(shù)百蠻兵精銳,一舉射殺野利榮利一事,他更是知之甚詳。
顧延章在他眼中的形象,立時就拔高了許多。
王彌遠多年帶兵,雖然品級不算很高,可臨陣經(jīng)驗豐富,行軍謹慎仔細,體恤照顧下屬,是個難得的好將領。
他進退得當,又忠又勇,穩(wěn)重可靠,顧延章看在眼中,也樂意與這樣的人結交。
是以當兩邊發(fā)現(xiàn),彼此都是往京城去時,少不得邀上同行。
與王彌遠不同,他手下那一個叫做衛(wèi)七的軍校,年齡尚小,做事還不夠穩(wěn)妥,有時容易沖動,卻是一顆稚子之心。
這一日,衛(wèi)七聽得顧、王二人說起保安軍、鎮(zhèn)戎軍中的上下諸事,忍不住嘀咕道:“都說什么陳都鈐轄好,楊平章好,我卻是沒看出來好,當真好,便不會讓咱們軍將吃這般大虧!做得多的反而拿得少,日日只吃飽睡,睡飽吃的,倒是得的多,天下間若都是講這般道理,那這天理也忒損人了!”
他一面說,一面偷偷拿眼睛去看顧延章。
自知道了顧延章的身份后,這一路同行,他已是好幾次忍不住想要拿話來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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