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權(quán)力博弈之中，他努力地尋找著平衡，天真地以為感情也可以用權(quán)術(shù)衡量，文帝是一個聰明的學(xué)生，也是一個天生的帝王，他把自己心愛之人困于后宮，一步步折了她的翼，以為這樣就能維持前朝和后宮的穩(wěn)定，然而……
“所以其實他自己都覺得不值得原諒，卻又偏偏想要得到原諒？”云子姝一語戳破他的心思，“何必呢？讓曾經(jīng)的一切就這么過去，消失在歲月長河中不好嗎？”
司滄低聲說道：“我也想讓那些都消失，可是……”
“可是什么？”
“擁有那樣一段記憶，非我可以控制。”司滄握著她的手，聲音里難得泄露幾分彷徨不安，“我經(jīng)常徹夜難眠，希望你記起那些，又怕你記起那些……午夜夢回之際，常?；秀蓖涀约荷碓诤翁?，今生與過去混淆，產(chǎn)生時間錯亂的感覺。”
云子姝沒說話，她在沉思。
其實已經(jīng)無需再去了解更多，不管是卦妃還是司滄，他們之所以想讓她記起曾經(jīng)那段秘史，不過是因為他們都活得太短暫，留下太多的遺憾和愴痛。
司滄想彌補，卦妃也想彌補，但他們想彌補的東西不一樣。
司滄想彌補的是感情，卦妃則想完全相反，她想通過那段往事讓云子姝跟司滄反目或者疏遠。云子姝不想被人操控，但此時此刻，她仿佛能理解司滄的心情，對卦妃也有了一些感同身受。
當然，她暫時還不知道卦妃前世跟她究竟有著什么樣的淵源，但她隱隱已經(jīng)能猜到一些。
雖然這些其實也并不重要。
云子姝沉默了良久：“我相信人有前世今生，有生死輪回，可每一次的死亡都代表著那一世的結(jié)束。江山更迭，朝代的興衰同樣如此，若人人都把前世的悔恨當做今生逆風翻盤的經(jīng)驗，這世間是不是早就亂了套？”
司滄沉默未語。
“我一直認為人的命運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一個人的命數(shù)，一個家族的命數(shù)，甚至是一個國家的命數(shù)，到了該結(jié)束的時候都會結(jié)束?！痹谱渔Z氣平靜，“執(zhí)念會形成心魔，心魔會讓人痛苦?！?br/>
司滄緩緩搖頭：“命數(shù)可以是上天注定好的，也可以是人為做的孽?！?br/>
云子姝淡道：“你是在懺悔嗎？”
“……是。”
“確實有人為做的孽。”云子姝同意，“多行善事會改變命數(shù)，作孽太多則會加速命數(shù)的到來。我相信文帝已經(jīng)為他的行為付出了難以承受的代價，今生縱然還有太多的愧疚和彌補，也不可能讓消失的家族死而復(fù)生?！?br/>
司滄無言以對。
“所以你覺得彌補有什么用？懺悔有什么用？”云子姝皺眉，“我們要做的是往前看，在其位謀其政，待你以后登基為帝，除奸佞，施仁政，讓這個國家乃至整個天下的子民都能過得比以前更好，百年之內(nèi)沒有戰(zhàn)爭，人人安居樂業(yè)，才是真正的彌補，才是你最該做的事情?！?br/>
司滄抿唇不語。
“而對于你所虧欠的那個人，今生同樣可以加倍彌補?！痹谱渔牧伺乃哪?，“但彌補不代表就要一直沉浸在悔恨之中。上天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不是讓你浪費在懺悔上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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