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錚卻沒看她,冷聲道:“來人,把他帶下去?!鼻榈靡宦暪蛳聛恚骸按笕耍【退隳底飳傧乱驳谜f!這楚氏不配為主母,更會妨礙您的大業(yè)!當(dāng)日在京郊,您為趕回來救她元?dú)獯髠?,還錯失了擊潰西山大營的最好時機(jī),那時屬下便看出來此女只會害您!”“成大事者不可拘于兒女情長!待您奪了天下,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何苦陷在她身上?何況屬下還聽說她的身世有疑,極有可能是前朝——”話沒說完便被晏錚喝斷:“孟揚(yáng),你是死人嗎?”孟揚(yáng)嚇得趕緊捂住曲江的嘴,把人拖下去。曲江拼命掙扎,最后出營帳時當(dāng)真掙開大吼了一聲:“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大人??!”營帳中一片死寂,軍醫(yī)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出聲。晏錚揮了下手,他們?nèi)缑纱笊獍闾恿顺鋈ァW詈髱ぷ永镏皇7蚱迌扇?。楚若顏望著晏錚,手腳冰涼。許久才聽他輕聲開口:“阿顏,你聽我解釋……”“好,你說?!标体P一愣,抓住她的手道:“我上次趕回來確實(shí)太倉促了,元?dú)獯髶p,但這幾日修補(bǔ)已不礙事……”“真不礙事嗎?”楚若顏定定望著他的眼。晏錚知道瞞不過去了,解開鎧甲,只見胸前幾處都有施針的痕跡:“我沒有瞞你,大夫都已經(jīng)看過了,施針下藥,說修養(yǎng)數(shù)日便可痊愈。方才曲江也說了,我沒有攻打泰州便是這個緣故,現(xiàn)下你信了嗎?”楚若顏點(diǎn)點(diǎn)頭,將臉埋進(jìn)他懷里,許久才悶悶出聲:“我就知道,你這樣來回奔波定是要出事的……晏錚,你答應(yīng)我,以后別再這么折騰了好不好?”男人下意識要說好,卻被她按住了唇:“別敷衍我,你看你這次也是,聽到我的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又從徐州城趕了回來。晏錚,我留下來是想幫你,不是想成為你的拖累,你也得給我最基本的信任,最起碼得相信我不會那么容易出事,好嗎?”晏錚微怔,望著女子水光瀲滟的眸,忍不住低頭吻上去:“好?!贝稳?,曲江企圖在營帳中自盡。被影子及時制止,卻還是割傷了喉嚨,再也發(fā)不出聲。晏錚走進(jìn)來漠然道:“曲江,你自作主張坑害夫人,我留不得你。但念在同袍之誼,我也不會殺你,既然你這么喜歡渝州裴氏,那便轉(zhuǎn)投在他們麾下吧?!鼻柯扼@懼,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轉(zhuǎn)投就等于背叛,那還不如死了的好!頓時朝著桌角撞過去,卻被孟揚(yáng)攔下:“曲先鋒,你這是何必呢,公子都說了不會殺你,那你就得好好活著啊,不然你的高堂該怎么辦?”曲江面色大變,喉嚨里發(fā)出咿咿嗚嗚的聲響。只聽孟揚(yáng)繼續(xù)道:“公子念在你這些日子效忠,已經(jīng)同裴家打過招呼了,還將你的雙親都送了過去,往后你就安安心心在裴家做一個門客吧?!鼻樔缢阑?,怎么都沒想到晏錚會讓他生不如死的茍活著!難怪徐老之前就警告過他們,大人寬縱,可一逆鱗便是雷霆之怒!但,楚若顏她憑什么是大人的逆鱗啊!曲江滿目不甘地被帶了下去,晏錚撣了撣衣袖,淡聲道:“此事昭告全軍,日后再有自作主張者,裴家也不必去了,直接送回京城吧。”慕容家現(xiàn)在恨他們恨得牙癢癢,送回去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孟揚(yáng)心頭一凜應(yīng)下。而朝廷里也是同樣不太平?;实劭粗┲菔貙⒀┗ㄒ粯语w進(jìn)來的求援書,將龍椅拍得震天響:“說話??!都給朕說話?。√┲菀皇?,他們馬上就要打到京城來了,你們一個個吃著朝廷俸祿,到如今都成啞巴了嗎?”朝臣嘩啦啦跪倒一片:“微臣無能,皇上恕罪。”“恕罪恕罪,你們就知道恕罪,朕養(yǎng)你們這群酒囊飯袋有什么用?”皇帝怒極道,“今日每個人必須想出一個法子,想不出來就死!”近來朝堂上已經(jīng)不知處死多少人,臣子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鄒國公道:“皇上!老臣以為,應(yīng)該派人增援泰州!”“好啊,那派誰去?”“這……”鄒國公扭頭,只見寥寥無幾的武將們跪在地上,一個比一個腦袋埋得深。豫王突道:“皇兄,臣弟保舉一個人,順天府丞蘇廷筠!”皇帝一愣,拍掌道:“好?。≡ネ踹@個提議好!蘇卿跟晏逆本就有血海深仇,如今他帶兵出征,定能為朕手刃逆賊!”顧隼等人眼里卻滿是憂色。下了朝后,他將曹陽、榮太傅、余老御史等人聚在府上?!安苁纵o,依你之見,此戰(zhàn)還有斡旋的余地嗎?”他問得是斡旋,而不是蘇廷筠能不能勝。因?yàn)樵趫鰩兹硕夹闹敲?,哪怕蘇廷筠再厲害,也不可能敵得過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晏錚。曹陽面無表情:“皇上一意孤行,動了長樂縣主,此戰(zhàn)避無可避。”榮太傅長嘆一聲:“可再如何也不能反?。克@樣后世史書會如何記他?”曹陽睨他眼:“太傅此言差矣,晏三他何時是會在意旁人看法的了?莫說后世,就算今世他也未見得會放在心上。”余老御史卻冷笑了聲:“也好、也好!瞧瞧如今京城都成什么樣了?三天兩頭的死人!而且將士在外征戰(zhàn),皇上轉(zhuǎn)手滅人滿門,晏三不反才是沒血性呢!”幾人都知道,梅家老夫人是他的親妹子,可憐被處死的時候,這老御史昏迷不醒沒能救她,因此滿腹悔怒!曹陽見顧隼、榮太傅都不做聲,默然片刻,緩緩道:“諸位,說句不該說的,你我一身本事,不是用來效忠誰,而是忠天下、安萬民!民生才乃立國之本,切不可一葉障目?。 彼硎芑识髯疃?,此時竟也是最清醒的。榮太傅眼神一暗嘆了口氣:“誰不知道呢,皇上并無雄才偉略,只是從前能廣納諫言,這才有了這么久的安定日子??上缃裾l的話都聽不進(jìn)去了,倒是晏三……”說到這個女婿親弟,榮太傅目光再度閃爍,終究沒有說下去。論治世,晏三可比皇位上這位強(qiáng)多了,光看他任首輔這些日子的政績,可以說是知人善任、百官齊心,哪怕是顧隼當(dāng)丞相時也做不到他這樣!庭院內(nèi)一片死寂,突然一個下人匆匆進(jìn)來:“老爺,宮里邊來人了,請您幾位馬上回去!”顧隼一驚:“什么事這么著急?”“好像是順天府的蘇大人得了急病,掛不了帥出不了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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