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溫度的笑意在周倪臉上結(jié)了冰。
她靠坐回沙發(fā)上,心底延伸出一股針扎似的的痛,說不出形容,但也不要人的性命,總之它就在那里,抵著心,陰森幽暗地扎進肉里,讓人清晰意識到痛。
抬手,撫上額頭太陽穴,她閉眼嘆息:“會有人照顧你奶奶的?!?br/>
燈下的影子如同一條漆黑的狗,安靜駐守在她的腳邊。
賀松又想起那篇報道,京夏電器周聰猝死,事發(fā)至今不過一天而已。
周倪不合時宜突然棄戰(zhàn)一樣的疲憊,讓他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周小姐?!辟R松極少這樣稱呼她,為顯正式,他坐在周倪對面低矮的茶幾上,賀松個高,目光剛好與她相對,但周倪不避,他也不躲。
“我不打算考大學,等高中畢業(yè)以后就出去打工。之前你資助的那些錢,我會攢下來還你……”他停頓一會兒,見周倪表情不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沒什么大志向,以后也不勞你費心?!?br/>
茶幾和沙發(fā)中間的距離有限,賀松人高腿長,膝蓋不經(jīng)意間碰到周倪的腿,體溫升熱。
哦,不對,是夏夜太熱。
頭頂?shù)跎雀轮ǜ轮ǖ匦D(zhuǎn)扭叫,嗓門大風聲小,賀松渾身浸在黏膩的汗里,T恤貼在后背上。
周倪臉上也有汗,從額頭滲出,滑進衣領(lǐng)間的鎖骨。
風格冷淡的香水隨毛孔蒸騰擴散,跟本人一樣不近人情的質(zhì)感。
他剛想說什么。周倪卻突然開口,所談之事與正事無關(guān),而是揚起下巴道:“離我遠一點?!?br/>
“為什么?”
“你汗味很重。”
茶幾擦地發(fā)出刺耳呱噪的聲響,頂上吊扇晃了晃,依舊堅持像陀螺一樣不停歇地轉(zhuǎn)。
賀松被人直白揭了面子,氣得無言以對,他站起來,又知道自己沒有正當理由發(fā)作,手幾次叉腰放下,嘴向下撇,恢復之前硬邦邦的脾性,“要交代的事情我已經(jīng)說完了,沒事我就先走了。”
“輟學打工能賺多少錢?”
周倪一句話絆住賀松的腳,她繼續(xù)往下說道:“你奶奶一直身體不好,等高中畢業(yè)以后你又要賺錢還我的債,又要花錢給她治病,一分錢最怕兩處用?,F(xiàn)在都無能為力解決的問題,你怎么敢保證以后有能力解決?”
錢這一字總共十筆,卻能壓垮一個英雄。
周倪清楚,也實在惡毒,毫不留情將賀松自尊戳破,故意給他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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