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抱著被摔得七葷八素的腦袋爬起來,驚慌失措地扭過了頭去。
這一眼嚇得男生沒了聲兒。
許靜生正站在后門那里,窗外照進來的濃烈日光將他整個人都覆蓋住,隱隱約約地像在發(fā)光一樣。
他面色如常,映在男生顫動的瞳孔之中,那眼色冷暗得近似一汪隆冬的深泉。
就連那稀松平常帶點懶兒的架勢,都看著跟要大開殺戒一樣。
往常再沒眼色的人,也能瞧出許靜生心情欠佳。
男生渾身直冒冷汗,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觸了什么霉頭,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這尊大佛——他壓根打不過。
方才還嬉笑的眾人,此刻集體噤了聲。
男生在這股尷尬的沉默里摸著自己的腦門,摸下來就是一手的汗。
他悻悻地想,2班確實不是他說了算的,但他只是吹個牛裝個逼而已,不至于會觸犯到許靜生的逆鱗吧?
教室里一片死寂。
沒人開口說話。
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正盯著。
男生在原地定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眼下的處境,跟被架在一口油鍋上也沒什么區(qū)別,油星子飛濺,他滾也是死,不滾也是個死。
遂審時度勢,垂著頭道:“我、我說著玩的,您大人有大量,別當真啊……”
他一開口服軟,站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其他人也都訕笑著湊過來打圓場。
你一言我一語,不知所謂,心懷鬼胎。
挨打的人、同伴、看熱鬧的,已被許靜生奪走了注意力,這會兒也沒什么人注意陳宴了。
她嘆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蹲下去,把散落一地的卷子、紙條和課本拾起,隨意抖了兩下,算是整理好了。
起身時,陳宴敏銳地察覺到了一抹視線。
陳宴捏著課本,看向視線的源頭。
許靜生一雙眼睛垂下來,纖長睫毛在下眼瞼上斂下一小片虛虛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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