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直心懷不安的南宮,默不作聲的加大了手中雷符的書寫速度,道道電芒閃爍的雷電藍(lán)符頃刻間便圍繞著雷峰塔,毫無花巧的用笨功夫構(gòu)建出了一堵厚實的城墻,并且在這雷池城墻的厚實程度,還在不斷的積累疊加,確保白素貞不會進(jìn)入其中。
林海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動作,可是背地心湖之中,已有如山如海的劍意積蓄在一起洶涌翻騰,靜待其攀附至巔峰之后的出劍。
白素貞面對著兩位高手的蓄勢待發(fā),本身沒有任何的表示,反而慢慢的搖曳著通體瑩白如羊脂美玉的蛇身,不疾不徐的朝著雷峰塔游動,好似是對于這場斗法的死局業(yè)已認(rèn)命,又像是對林海與南宮聯(lián)手的不屑一顧,總之態(tài)度十分的曖昧不清,不過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叫兩人停手的理由,該落下的劍,還是會落,而且還是那種拼盡全力的落劍。
白素貞看也不看身后凝神御劍的林海,只是平靜的堪堪貼近雷峰塔外圍環(huán)繞的電芒雷符下方,方才挺直了游動的蛇身,它回過蛇首,猩紅的長信輕吐,口中張合發(fā)出的卻是人言:
“法海,怎么還了俗,長了頭發(fā),也還是這副惹人厭惡的說教姿態(tài)?大丈夫御劍殺敵就是,哪來那么多雞零狗碎的勾心斗角,敗壞人心?”
林海聞言點頭,并未因此而有絲毫的惱怒情緒波動,反而贊同道:“受教了?!?br/>
話音剛落,便是那將劍意積蓄到極致巔峰的一劍遞出,白色的劍氣華光流轉(zhuǎn)天地,小小的劍胎在剎那間大放光明,宛如一顆金烏落于人間,如此驚人的威勢一劍,卻在臨出劍之前忽然光華盡散,不過這并不是林海御劍出了什么差池,恰恰相反,劍道登高而至絕的返璞歸真,同樣也是契合天道,故而異象不生。
這是林海御劍以來所處的最巔峰一劍,長街遠(yuǎn)處觀戰(zhàn)的渡真能持祖孫兩人,看得目眩神迷,而佛塔至高處的林府一眾則無法看破更多玄機(jī),故而對正在御劍降妖的林海,則是擔(dān)心多過于其他。
轉(zhuǎn)眼間,劍胎殺至,林海這一劍之后的重重后手演變在剎那間全然無用,盡管早已在心中想過白素貞的各種狡猾手段,可當(dāng)真的劍胎臨身之際,林海仍然止不住的心頭震動。
白素貞面對林海拼盡全力的一劍根本就未做絲毫的抵擋,頂多就是扭轉(zhuǎn)蛇尾,簡單的避讓開了一處能叫它身死當(dāng)場的要害,便任由這并不驚天動地,卻契合大道的劍胎一穿而過,將蛇軀剖成兩半。
它為什么要這樣做?
不等林海的念頭落定,眼前便已有答案顯出。
在剖開白素貞身子后,根本就沒有消耗多少力量的劍胎,因為距離太近而無法收勢,幾乎等同是巔峰狀態(tài)下的林海使出了神完氣足的一劍,重重轟向白素貞身后那座被無數(shù)雷符環(huán)繞的雷峰塔!
盡管已經(jīng)極力的收回力道,可劍胎與雷符碰撞的磅礴氣機(jī)依舊是異常地動山搖的災(zāi)難,懸掛在九層吊檐上的清音鈴鐺爆散成灰,頂層那些觀戰(zhàn)的長輩若非其中有著南綺容的棋盤大陣護(hù)持,即便不被交手余波的氣機(jī)震死,也會在這場地動山搖的大恐怖中跌落塔頂。
控制雷符大陣的南宮更是面色蒼白,口鼻之中同時有殷紅的血跡滲出,剛剛脫離指尖,即將成型的一道電芒雷光也潰散無蹤,身受重傷的南宮,在這時卻是不退反進(jìn),腳尖一點便風(fēng)馳向白素貞那半截蛇身而去,與此同時根本就不需招呼,林海也在電光火石間作出了如出一轍的相同反應(yīng),不過前者是擔(dān)心白素貞處心積慮進(jìn)入到雷峰塔里的未知場景,而后者首先想到了他的是家人此刻都還在塔頂!
什么大義凜然,人間正道,林海現(xiàn)在根本就顧不得想那么多,甚至于再次出手的一劍盡管沒有剛才那般的絕頂浩大,可用心用情之專,前所未有,以至于在白素貞算計中,本該與南宮齊齊晚一步殺到的林海,居然在起手之時便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神速遠(yuǎn)遠(yuǎn)甩開南宮一大截。
人算不如天算!
白素貞現(xiàn)身以來,一直冷漠疏離的金黃色豎瞳,首次浮現(xiàn)出一絲驚疑,本就受到重創(chuàng)而行動不便的白素貞,無論逃遁還是斗法無疑都弱了最早現(xiàn)身時許多,眼睜睜看著林海身劍合一的化為一道劍光,筆直洞穿了它的身軀。
林海一劍殺出,緊隨其后的便是南宮素手引落的九道紫宵神雷,林海駐步回身,從天而降的巨大雷柱比身后雷峰塔還要高聳。
直入云間,通天徹地的一條巨大光柱,將白素貞殘破的剩余元神完全籠罩其中,流轉(zhuǎn)的藍(lán)色電芒將林海半個身子都映成了一片藍(lán)色。
他看著雷光巨柱中正在緩緩消散融化的白素貞,劍胎依舊環(huán)繞在周身游動,不曾回歸袖間。
他要徹底看著白素貞消散在雷光之中,方才能放心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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