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躬身往回走,這時林月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你是認準了我是主謀。我想我的住處一定已經(jīng)被你搜查過,這里要是不讓你搜查個明白,你嘴上或許不會說什么,但你一定不會心服。我答應(yīng)你,你可以搜!”
祁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zhuǎn)身看了看同樣有些驚訝的金秋果,心中頓時有了膽氣,冷哼一聲,道:“林主事好胸襟,行事果然光明磊落。”一揮手,道:“給我搜!”
林月卻又道:“慢著!”
祁榮冷笑道:“怎么?這么快就反悔了?”
林月面色更冷:“搜到了,我認罪便是。要是搜不到,祁司正,你誣陷我的罪,改怎么說?”
祁榮也是紅了眼:“大司庫已經(jīng)賞了我兩個耳光,要是搜不到,我自己再賞自己兩個耳光就是了!”
林月點了點頭,道:“好!”將劍往書桌上一放,道:“搜吧!”
有大司庫坐鎮(zhèn),內(nèi)務(wù)司的官員自然不敢放肆,雖然搜得仔細,但沒找到要找的東西,依然在原位整整齊齊擺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逐漸過去了,卻依然一無所獲,祁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再也沒有剛來時的自信了,站了起來,親自書桌上一摞摞公文,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終于,剛剛送來的公文也被一份份仔細翻過后,祁榮面如死灰。
她知道,這次算是徹底失敗了。一聲不吭,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率眾人給金秋果躬身施禮,心有不甘地離開了。
一場危機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金秋果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揮手讓房內(nèi)其他人全都退出去,這才嘆道:“我聽到雪琪被抓了,就料到了祁榮一定會帶人來這里。連我都不相信,雪琪會瞞著你做那種事情!”
林月此刻當然已經(jīng)想到了孫雪琪并沒有按她要求的那樣取消針對袁莉的行動,當然也想到了自己之所以能這么快拿到那么多的線索、證據(jù),其實是別人故意泄露給她的。
不過是為了請君入甕罷了。他們已經(jīng)設(shè)計好了圈套,就等著我跳進去。如果我沒有存了寬恕之心,那么此刻被抓的就是我。那些所謂的證據(jù)不能讓袁莉萬劫不復,卻能讓我永遠離開圣州,永遠絕了繼承大位的希望。
林月想來也是一陣后怕。緩緩跪在師父跟前,道:“師父,師妹做的事,說我是主謀,也并非冤枉我。”
金秋果并未覺得驚訝,反倒是會心一笑,點了點頭,問道:“你此刻應(yīng)該想得到,你拿的那些所謂證據(jù),其實都是別人故意放給你的釣餌,就是為了引你上鉤。我只是奇怪,這么短的時間,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雪琪被抓,又是怎么將那些可以用來指證袁莉的書信提前銷毀掉?”
林月吃了一驚,抬頭看了看金秋果:“師父,您知道是袁師妹?”
金秋果苦笑著點了點頭,道:“誰能想到是那個傻丫頭呢?”將她拉起來坐在身旁的椅子上,長長嘆了口氣,道:“其實說想到了,也是因為雪琪這丫頭闖出禍之后。袁莉從小就老實忠厚,做事認真負責,相比我的其他弟子,只有她最容易相處,不僅從不以親傳弟子身份欺凌別人不說,對待身份地位遠不如自己的人,依然能付出真心。這極為難得,這是她的優(yōu)點。她大小就是如此,我相信也絕非她假裝出來的。而你們呢?你啊,諸般都好,就是這個冷冰冰的性子讓人難以接近。雪琪呢,就更不用說了,盛氣凌人,囂張跋扈,動不動就是罵這個打那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普曉蘭呢,被我管的有些畏首畏尾,做事瞻前顧后,成不了大事。如果下一代大司庫只能從你們四人中挑選,平心而論,府內(nèi)那些人愿意選擇誰呢?毫無疑問,他們都是愿意看到袁莉繼位的。這就是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或是主動,或是被動的圍在了她的身邊。經(jīng)過剛才的事,你當然也明白,這些人中,就包括平日眼高于如此,我依然不認為袁莉有什么壞心眼,也決不相信她真會做出什么惡事。孟長健的事,我也不信就是她主謀。但如果真是她指使,也并不奇怪。她身邊依附她的人想要上位,想要獲得更大的權(quán)力,會逼著她不得不一步步走上奪嫡之爭。她現(xiàn)在陷入的并不深,想要脫身不難,要是徹底陷進去,誰也不可能將她拉出來?!?br/>
林月奇道:“師父是說,這件事袁師妹并未參與?”
金秋果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說與她完全無關(guān),自然也是不可能。但要說她參與了多少,誰也說不清。太多人想通過這件事將你打倒了,太多人想讓袁莉盡快明確儲君之位了。但欲速則不達,他們的痕跡太重了,反倒將袁莉推入了進退維谷之地。我不相信袁莉有了奪嫡之心,做出這一切的就是她身邊的祁榮這些人。她們想讓袁莉不得不走上這條路,我甚至相信袁莉走到今天,沒有一步是她自己的選擇。但長此以往呢?她脫不了身,見慣了權(quán)爭,深諳權(quán)力滋味,日后難保她不會生出這種心思?!?br/>
林月點了點頭,跪下磕頭道:“師父,您知道,師妹那樣做,全是為了我,我不能讓她一人為我受過。”
金秋果嘆了口氣,將她拉起來,道:“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她雖然被抓了個現(xiàn)行,但你這里什么也沒有搜到,她的罪不會很重。但降個兩級,關(guān)一個月禁閉是最輕的處罰了。而這次與雪琪一起行動的人,免不了也都是要遭受一些懲罰的?!本従徠鹕?,道:“今日之事,你也應(yīng)該明白,就算是貴為當今大司庫,我也并非能夠為所欲為?!笨嘈σ宦暎贿吘彶酵庾?,一邊嘆道:“日后你一定要學會識人、用人。用你用的人去做你想做的事,用你用的人去打擊你的敵人,用你用的人去對付那些阻攔你的人。只有學會了識人、用人,你才能真正坐穩(wěn)你的椅子。我可以扶你上馬,但上馬之后呢?能不能騎穩(wěn),能騎多遠,還是要靠你自己?!?br/>
送走了師父,林月再次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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