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致公還是搖了搖頭，又問道：“那賀大人作為孟秋父母官，想要將孟秋治理能什么樣呢？”
賀雨婷臉上沒有了笑容，變得嚴肅了起來：“孟秋的縣令沒有幾個能任滿三年的，這個父母官我能擔任多久，我心里沒底。但我希望，等到我不得不離任的那天，孟秋境內(nèi)能開始遵守基本的法度。殺人償命，這一點我要讓孟秋人都給我牢牢記住。”
賈致公不由得肅然起敬，起身恭敬一拜，誠懇說道：“賀大人如果是外省的父母官，說這話我一定會參你一本。但這里是川西，這里是孟秋，賀大人說出這樣的話，賈某由衷敬佩！當受賈某一拜。”賀雨婷急忙起身扶起賈致公：“賀某只是一個小小縣令，如何能當?shù)闷鹳Z大人如此大禮？”
賈致公起身，又問道：“大人剛才也說了，地方上的世族權(quán)力過大，是阻礙圣州法力正常推行的最大阻力。那么，孟秋有多少這樣的世家大族呢？”
賀雨婷道：“川西三十九個縣中，人口超過一萬的，一共只有九個縣；人口超過兩萬的，只有三個。這三縣中，就數(shù)孟秋人口最多。去年末統(tǒng)計時，全縣大概有六萬兩千多人，比有些州府的人口還要多些。孟秋二十二個鎮(zhèn)，每個鎮(zhèn)都會有一家或者幾家這樣的世族。但這些年情況有了些變化，有些世族的勢力越來越大，兼有兩三個鎮(zhèn)的也不在少數(shù)。就以這蓮落鎮(zhèn)的孔老爺來說，勢力之大，遠超過蓮落鎮(zhèn)范圍了?！?br/>
我等的就是你能告訴我這些。
“蓮落鎮(zhèn)很是貧窮，據(jù)說鎮(zhèn)上連個客棧都沒有。孔老爺如何維持如此大的勢力？”
“川西的鎮(zhèn)不能與其他省份相提并論。在這里，所謂的鎮(zhèn)其實就是大世族所在地。賈大人剛才的話也并不準確，雖然沒有客棧，但蓮落在川西并不窮。說句喪氣話，蓮落鎮(zhèn)的城墻比孟秋縣城都要氣派的多。我雖然是縣令，能調(diào)動的人，往多了說不會超過一百人。而這些人里面，隨時會反水的，或者本就不與縣衙一心的，又或者本就是各世族安插在衙門的眼線，有多少呢？我不敢說，也不敢想。想多了，我也就沒有什么人敢相信了。但賈大人知道孔老爺能調(diào)用多少人馬嗎？不少于兩千！而且是拿著刀槍的兩千人！”
賈致公再一次震驚了。
這話跟剛見面時說的可不一樣，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那豈不就是兩千軍隊？”
“可以這么說?；蛘呖梢哉f，甚至比圣州派的兩千駐軍還要厲害。誰都知道，那兩千駐軍，除了幾百個吃空餉，老弱病殘就占了一大半，根本毫無戰(zhàn)力。在孟秋，除了孔老爺，能調(diào)用超多三百人的世族家主，不下十個。我這么說了，賈大人是不是就能理解，為何孟秋縣令通常都那么短命了？”
這不對?。靠椎碌v說他已經(jīng)在賀雨婷的暗中相助下幾乎統(tǒng)一了孟秋了，但賀雨婷卻是另一種說法。兩人的說法天差地別，到底誰在說謊呢？
孔德祐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賀雨婷的話也是如此。
賈致公啊賈致公，此處兇險，萬不可帶著成見！
“既然如此，賀大人如何實現(xiàn)關(guān)于孟秋治理的理想呢？”
“很難，但并非沒有機會。我準備找一些志同道合之輩，與我一起實現(xiàn)?！?br/>
“那賀大人找到了同盟了嗎？”
賀雨婷沉默了。
是啊，一個朝不保夕的縣令，誰會跟他同盟去對付樹大根深的世族呢？這些世族世代聯(lián)姻，不會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是不可能幫助賀雨婷對付其他世族的。
如果借助世族實現(xiàn)目標，那豈不是就孔德祐口中的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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